> 她梳着垂鬟分髾髻,发尾垂到一侧肩上,一身靛青罗裙虽不比宋渡雪的华丽,却也比一干随行仆从要精致得多,天生一对蛾眉又细又柔,微微蹙着,眉下一双丹凤眼水光粼粼,又增添了几分娇弱。
少女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轻言细语道:“这么快?道长不是说还有小半天么。”
宋渡雪好笑地说:“大半天都过去了,是你睡得太香。”又顺手帮她理了理不小心压皱的领子,“清心丹效果如何,头还疼吗?”
俩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那叫一个亲密无间,视线片刻不曾离开宋渡雪的朱菀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阵警铃大作:不是,这人谁啊?
怎么坐宋渡雪的轿子,吃宋渡雪的丹药,还陪他跋山涉水地跑到了鸣玉岛上来?
一瞬间,无数博览过的话本从朱菀脑海中涌现,什么《霸道公子与他的贴身丫鬟》《我与少爷的三百六十五天》《第一公子的秘密情人》,短短几个呼吸间,她已经把宋渡雪与潇湘从相识相恋到永结连理、喜得贵子的一生都想好了,但这样哪行啊,这样一来,她心爱的英姐姐不就成了话本子里男主角那个由父母指婚的绊脚石了吗?
朱菀慌忙踮起脚在人堆里寻觅起朱英来,却见到朱英正闭着眼睛不知在做什么,对不远处发生的事毫无察觉,登时心中又急又气。
急是急对面的家贼已经光明正大地招摇过市了,她姐竟然还不自知,气是气她的英姐姐这么好,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竟然还敢朝三暮四、拈花惹草,真是气煞她也。
于是这个豆大的小姑娘才刚见宋渡雪一刻钟,就已经在心中给他下好了“水性杨花”“有眼无珠”“狗男人”等等定论,独自纠结起是赶紧让朱英以正室的身份棒打鸳鸯斩草除根比较好,还是等他们继续相亲相爱,等到事情闹大了她再来一网打尽,好让朱英名正言顺地摆脱这个未婚夫比较好,真是难为她全靠脑内构想,便将所有事情都想得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还货真价实地愁上了。
等到铜马车也在铜盘上停好,无为子拂尘一招,那铜盘便一边缩小一边朝他飞来,最后果真缩成了最初的巴掌大小,被他收入了袖中。
出于礼节,朱瀚向他询问:“道长要与我们一同乘船么?”
两边渡口间沉在水下的浮板桥已被拉起,只需会些简单的轻功便可以在其上自如行走,而玉真子早已换了艘更大的船等在岸边,用来渡那些无法自行过湖的人。
无为子随性地摆摆手:“我这老头子自己过湖就得啦,不给道友们平白增添负担。”
只见他将手中拂尘横置于身前,信手一点,那拂尘便飘在了空中,无为子盘腿坐上,正待横渡湖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悠悠地飞回来,拍了拍拂尘剩下的一点空位,笑着问宋渡雪:“大公子,你是要跟老夫一起走,还是与几位小道友一起走呀?”
那半个巴掌大的地方,留给兔子坐也许还合适。宋渡雪看了一眼无为子这心机老道,抽了抽嘴角:“不用了,我和他们一起坐船。”
等祭酒们各显神通地走完了,岸边便只剩下了凡人,大多都是两家的家仆,第一船自然要先拉走身份更尊贵的朱家人与宋家人。
朱瀚已经坐到船上,回头却见朱英还闭着眼睛,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皱了皱眉头喊她:“朱英,还愣着做什么,怎么还不上船。”
朱英仿佛被从睡梦中唤醒了一般,神情有些发懵,仿佛不知今夕何夕,迟钝地眨了眨眼,这才迈步向木船走去。
木船被麻绳绑在铆桩上,却不是完全靠在岸边的,需要迈一个大步才能踩到,朱英却跟看不见一样,木着脸抬脚就往船与岸之间的间隙踩去。
“小心!”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脚上船的宋渡雪转身要扶她,却被更加眼疾手快的朱菀抢了先,她不仅从背后抱住了人,还把朱英往后一带,让宋渡雪伸过来的手抓了个空。
略施小计得逞,朱菀从朱英肩头探出半个脑袋,很是得意地对宋渡雪挑了挑眉:就凭你也想和我抢英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