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较:“天道如何,不入化神,皆乃妄论。公孙的道能传承至今,不易,你去吧。”
掌门轻描淡写地一句去吧,就算众人再想把他拿下审问也不能了。白马道人似乎也没料到三清掌门竟然放他走,诧异之下,又稽首拜了一拜,这回明显比方才诚心实意得多,随后就这么在一众被他气得跳脚的元婴们干瞪眼下,大摇大摆地出了三清山。
在众人战战兢兢的大礼恭送下,山风重新归于沉寂,掌门走了。
宋玄修直起身来,眼含忧色,再回望了一眼平整如镜的天空,苦笑着摇了摇头:“千算万算,没算到竟裂在三清……罢了,也幸亏是裂在三清。走罢,诸位道友们,有第一次第二次便会有第三次,大劫将至,避无可避,往后该如何,咱们是该好好论一论了。”
玉京台上,众人被这一波三四五六七八折的变故甩得头晕目眩,找不着北,也无心再看什么比试,炸了锅似的乱作一团,各家修士七嘴八舌的议论,但所议无非“掌门”“天裂”与“堕仙”三词。
朱英扭头问:“那白马道人口中的堕仙,严兄怎么看?”
严越思索片刻,评价道:“别出心裁。”
“严兄不信?”
“没有不信,也没有信,”严越说,“与我无关。”
朱英便明白了,他练剑既不为救苍生,也不为害苍生,有功他修,有罪他也照样修,宋太公与那白马道人说那么多纯属浪费口舌,就该让严越去答,保准能把白马道人气成红马道人。
“你信?”严越反问。
“不信。”
倒没有什么高深的理由,只因那白马道人口中的天罚,就是她亲手放出来的。若浑天真是天罚,那她朱英才是天底下唯一的罪人,跟别人都没关系。
刚想到此处,朱英余光突然瞟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当即一惊,匆忙与严越道别,快步走向玉京台外围。
“你怎么来了?”
不是她大惊小怪,只是此人虽然行踪成迷,但大体遵守一个规律:人越多的地方出现的几率越低。仙会比试场这么喧闹的地方居然能看到他,今天活见鬼了?
朱慕收回视线,言简意赅道:“看天裂。”
自从四年前进过一回浑天,朱慕就好像着了魔一般,朱英不知道他当时悟到了什么,但这四年来他几乎日日待在天禄斋,一心扑在古籍里,若说他们几人中谁最了解浑天,非朱慕莫属。
“非得到这来看?”
朱慕瞥了她一眼:“还有你。”
“我?”朱英狐疑地蹙起眉:“我有什么好看的?”
“天裂与你,好像有关系。”
朱英瞳孔骤缩,猛地跨上前一步:“是因为我在这,天裂才会出现?!”
朱慕蹙起眉头,退后三步:“关系又不只有因果一种。我算出……”话到一半,忽然打住,若有所思地掐起了指节。
朱英简直要急死了:“算出什么?”
“……日月薄蚀,阴阳逆乱,山崩川涸,灾眚荐至。少离桑梓,老守故园,两陷歧途,进退维谷。然远游殊方,或逢活水,宁作飘萍,莫念归乡。”
他自顾自念叨了一长串,朱英是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能简单点吗?”
“有灾祸要发生。”
“这个我知道,你的乌鸦嘴说坏事一向很灵,有没有我不知道的。”
朱慕拉下脸,蕴着薄怒瞪了她一眼:“有,回去收拾东西吧,你要被赶下山了。”说罢拒不解释,傲然地负手而去,徒留朱英惊讶万分,呆愣在原地。
——这个她确实不知道。
朱英琢磨许久,觉得只能是因为她与浑天的渊源,七上八下地等了好几天,期间都没敢回三清宫,一直等到问道仙会草草结束,各宗门匆忙离去,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朱慕算得的确没错,但只说了一半,不是朱英要被赶下山了,是所有三清弟子都要被赶下山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