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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听得众人都愣住了。
探春恨铁不成钢地跺脚,平儿也暗自摇头。
黛玉实在忍不住,上前一步,道:“二姐姐,真是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
若使二姐姐是个男人,这一家上下若许人,又如何裁治他们?”
这话说得极重,迎春却只是苦笑,轻声道:“正是。
多少男人尚如此,何况我哉!”
黛玉见她这般,知是劝不动的,心中又急又痛,却也无计可施。
事后不久,抄检大观园的风波又起。
迎春的大丫鬟司棋因与表兄私传信物被撵了出去。
接连的打击,让迎春更加沉默寡言。
这日黛玉来看她,只见她独自坐在窗前,面前摆着一盘残局,手中却拿着司棋往日为她绣的帕子出神。
“二姐姐。”
黛玉轻声唤道。
迎春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林妹妹来了。”
黛玉在她对面坐下,看着棋盘上黑白交错,轻声道:“二姐姐可还记得教我下棋时说的话?棋如人生,有时看似绝境,未必没有转机。”
迎春摇头苦笑:“我这般愚钝之人,纵有转机,也把握不住的。”
黛玉心中一痛,握住她的手道:“二姐姐何必妄自菲薄?你心地纯善,性情温厚,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迎春望着黛玉关切的眼神,眼中泛起泪光:“这府中,也只有妹妹会这般宽慰我了。”
她顿了顿,低声道:“有时我想,若我也能像妹妹这般敢爱敢恨,敢说敢为,或许就不会活得这般窝囊了。”
黛玉闻言,心中酸楚,却不知如何回应。
她深知迎春的处境——生母早逝,父亲不慈,继母不仁,在这深宅大院中,一个庶出的小姐,除了逆来顺受,又能如何?
不出两月,邢夫人便将迎春接出园去。
不久,便传来消息,贾赦将迎春许配给了孙绍祖。
黛玉得知后,急忙去寻迎春。
只见她正在房中整理棋谱,神色平静得可怕。
“二姐姐,那孙家”
黛玉急切地想问个明白。
迎春却打断她,微笑道:“妹妹不必为我忧心。
这都是命。”
她将一本亲手抄录的棋谱递给黛玉,道:“这是我平日记下的些心得,留给妹妹做个念想。
妹妹聪慧,假以时日,定能青出于蓝。”
黛玉接过棋谱,只觉得重如千钧。
迎春出嫁那日,黛玉称病未去送亲。
她独自坐在潇湘馆中,翻看着迎春留下的棋谱,泪如雨下。
紫鹃劝道:“姑娘何苦这般伤心?二小姐出嫁是喜事。”
黛玉摇头不语。
她记得迎春曾说,下棋最重要的是看清全局,可迎春自己的人生棋局,却从未有过选择的机会。
此后不到一年,便传来迎春病逝的噩耗。
据说她嫁到孙家后,受尽折磨,不过一年光景,那个温柔沉默的女子便香消玉殒。
黛玉得知后,病了一场。
病中,她时常梦见迎春,梦见她们在潇湘馆下棋,在缀锦楼品茶,梦见迎春那难得的、温柔的笑容。
这日,黛玉强撑病体,来到迎春昔日的住处。
缀锦楼已是人去楼空,唯有窗前那盆兰花还在,只是无人照料,已显枯黄。
黛玉轻轻抚过迎春常坐的那个位置,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她取出那本棋谱,轻轻放在案上,低声道:“二姐姐,你教我的棋,我还没学会呢”
窗外,秋风萧瑟,卷起满地落叶。
大观园依旧繁华似锦,只是那个会在花朝节笑称她“懒丫头”
的温柔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黛玉想起迎春曾说,与她在一下,才觉得做回了自己。
如今方知,那时的迎春,或许是她这一生中,最真实的模样。
沉默的木石之缘,终究抵不过命运的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