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窗帘缝隙,裴老太太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燕窝。\"让砚琛送你上班。\"
蓝羽不想坐裴砚琛的车,于是拒绝道:“我开自己的车吧,没车不方便回家。”
裴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开什么车?坐砚琛的车顺路又省心。\"
老人将燕窝碗重重搁在床头柜上,瓷碗与木质桌面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夫妻哪能分得这么清?\"
她是真的不方便。
以往老太太于蓝羽不是没有过这种好心办坏事的例子。
老人将翡翠镯子塞进她掌心,冰凉的玉质硌得生疼,\"夫妻哪有不同车的?\"
蓝羽对上老人眼中不容拒绝的慈爱,突然想起这六年来,无数次被这样的温柔裹挟着走进裴家的门。
她觉得好累好累。
空气突然陷入死寂,裴砚琛冷不丁开口:\"我送你上班吧。\"
蓝羽抬眸看向裴砚琛,男人的面容隐在晨光的阴影里,轮廓冷硬如刀削。
她想拒绝的话卡在喉咙,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蓝羽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最终抿了抿唇,朝着那辆黑色迈巴赫走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伤口上。
蓝羽刚打开后座车门,就发现后座铺满香奈儿礼盒和迪奥防尘袋。
她正思忖该如何是好时,裴砚琛已拉开副驾驶车门时,铂金袖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坐前面。\"
他不允许她坐后排,大约是怕她乱动刘月的东西。
更怕后座染上她的味道吧。
蓝羽自嘲一笑。
弯腰时,看见后座中央摆着支Gui口红,外壳沾着半枚陌生的唇印。
他是真心疼刘月。
司机后视镜里的目光快速掠过,又迅速垂落,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僭越。
\"妈妈,我要坐你旁边!\"裴依娜在后座踢着前排座椅。
蓝羽没有理会女儿的要求。
此时此刻,今时今日,她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裴砚琛从后视镜看了女儿一眼,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娜娜乖,妈妈要休息。\"
蓝羽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梧桐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羊绒大衣的褶皱。
送裴依娜到校门口时,小女孩突然转身在蓝羽脸颊亲了一口:\"妈妈下班来接我!\"
蓝羽还未回应,裴砚琛已经替女儿整理好围巾,修长手指擦过她泛红的耳垂。
“快进去吧,老师在等你。”裴砚琛催促道。
蓝羽未发一言,随裴砚琛的意思,她已经无所谓了。
车子重新启动后,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这通电话,蓝羽已经预感到她现在的处境。
裴砚琛接电话的瞬间,声音变得柔软:\"月月,我这就来。\"
他转头看向蓝羽时,唇角仍带着未褪的笑意:\"公司临时有事,你打车去?\"
蓝羽心中泛过一丝了然。
未发一言,平静地拿着东西下车。
这种被赶下车的情况竟然是第一次。
只因为她坐裴砚琛的车……唯这一次。
多么可笑的理由啊!
是的,裴砚琛从来不准蓝羽搭乘他的车。
而刘月却独得他所有的偏爱。
以前他为了无数理由放弃她。
她从来不是他的第一选择,而是……第一放弃的那个人。
于裴砚琛而言,蓝羽可有可无。
没有最好。
车门打开的刹那,冷风卷着雪粒灌进来。
蓝羽踩着五厘米高跟鞋下车,听见身后传来车门重重关上的声响。
她望着车子疾驰而去的尾灯,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