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尖锐的针,刺破了曾淮安内心的隐秘心思。
他浑身剧震,脸色由青转白,猛地扬起手,直接一巴掌掴下去。
曾文彦被打得偏过头去,左脸颊上迅浮现出清晰的指印,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委屈和荒谬涌上心头,直接猛地转身冲出了书房。
曾明远僵在原地,他想喊住孙子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任由他跑出去。
是自己最喜欢的孙子,打在他身,自然痛在他心啊!
他低头把掉在地上的《京报》捡起来,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看这是什么妖言惑众的鬼东西。
他先看头版,目光扫过那醒目的京报二字和旁边的“御笔”
小注,心头冷哼,跳过。
接着是《新政摘要》,他凝神细读,准备揪出其中的曲解和谬误。
然而,读下来却现,上面只是客观罗列了近期几项朝廷颁布的政令,如蠲免赋税、疏通漕渠等,用词准确并未有任何歪曲或引导性的评论,甚至比某些衙门下的公文还要清晰。
而且都用的是非常直白的语言写明了政策内容以及百姓能得什么好处,甚至上面标注了疑问反馈的官府地址,没有刻意回避问题,也没有夸大其词。
边角落还登了一些叫什么小科普的栏目,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如何储存秋粮啊这种百姓日常学问。
他翻到第二页,上面是现任内阁建极殿大学士郗文赋的一篇关于经义的文章。
郗文赋的文章乃是整个圣元朝公认的锦绣华章,其文风典雅厚重,立意高远,素来被士林奉为圭臬。
将这等文学大家的文章刊登在《京报》上,即便是最挑剔的文人也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
就算是曾淮安这般对报纸心存芥蒂的官员也隐隐觉得,此举倒是为这份新出的物事增色提气不少。
曾淮安的目光在那篇题为《论学与思》的文章上停留了片刻,下意识地微微颔。
郗文赋引经据典,阐述了治学中博学与笃思的辩证关系,文理通透,确实是大家手笔。
这让他紧绷的心神略微松弛了一丝,至少谢清风在内容遴选上,还不算太离经叛道,知道要用这等正统高雅的学问来撑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