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息之间,钱益谦便做出了决断。
他脸上露出了真切而温和的笑容,极为爽快地说道:“谢大人爱才之心,拳拳可见,老夫岂能不成人之美?既然谢大人认为陈远在国子监更能发挥其才,那老夫便依谢大人所言,至于这表格之法就有劳谢大人费心指点一下我户部的郎官们了。”
谢清风立刻拱手道:“钱大人深明大义,下官感激不尽!此法细节,下官定当倾力相授,确保户部同仁能熟练掌握。”
“如此甚好!”钱益谦笑着点头。
从钱府离开后,谢清风又去了工部尚书那里。
他本来以为还要好一顿扯皮才能把陈远换过来,但没想到工部尚书爽利得很,摆摆手说明算科早就有进士提前跟他们联系了,他就应了第二名和第五名,那两个人搞工程的算学很厉害。
谢清风没想到工部这边如此顺利,对方早已心有所属,对陈远并无执念,这倒省了他一番口舌。
现在他只需要说服陈远就可以了。
不过其实谢清风也不是很确定能不能用钱砸动陈远,或许有些人可能就是偏爱权力一点。
但令谢清风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说完,陈远就主动开口道,“谢大人!学生斗胆,能否请您准许,让学生来国子监任职?”
“.....”谢清风所有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卡在喉咙里,他难得地愣住了。
陈远见他没有立刻回应,以为他不同意,更加急切地解释道:“学生知道,国子监的职位品级不高,俸禄也比不上户部工部。但学生想跟着大人您做学问,殿试最后那道题,学生知道只做出一半,还有许多根本想不明白的地方,只有大人您能指点学生!学生不在乎品级俸禄,只想在您门下继续钻研算学!”
谢清风听到这话惊了一下,哟呵,他还有这人格魅力?随即又被陈远的耿直给逗笑,他倒是实在,连国子监品级低、俸禄少都直言不讳。
他故意把脸一板,声音沉了下来:“嗯?你方才说什么?嫌我国子监职级低?”
陈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吓得一哆嗦,慌忙摆手:“学生不敢!学生绝不是这个意思!学生是说是说....”
“说什么?”谢清风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说我国子监庙小?”
“不是!真的不是!”陈远急得额头冒汗,话都说不利索了,“学生是真心实意想追随大人!学生嘴笨,不会说话。”
见他这面红耳赤的模样,谢清风终于绷不住了,眼底泛起笑意,“好了好了,逗你的,你这股子愣劲儿,我收下了!从返乡假回来后便来点卯吧,后日会有人跟你说待遇的。”
陈远一阵狂喜,立马九十度鞠躬,“谢谢谢大人!”
谢清风立马把他扶起来,这九十度鞠躬还是当不起当不起。
等陈远离开谢府后,谢清风端起桌上微凉的茶盏,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所有悬而未决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
明算科从提议、筹备、开考到殿试、争抢人才,如今榜单已定,人才各得其所,与户部、工部的交易也已达成。
他总算是可以歇一歇了。
真是差点给他累坏了。
歇了没半盏茶的功夫,谢清风的思绪又飘到了明算科的长远发展上。眼下人才和人才选拔途径都已经固定了,后面就是发展的问题了,革创班的旧生与新科进士各有专长,若是散乱排布难免会浪费天赋。
他按照新进士和老革创班学生们的特点分成了两个组,一个是基础组,另一个是研发组。基础组专门钻研基础学科,为明算科筑牢根基,研发组则依托基础组的成果创新实用技术,让算学真正服务于实务。
这是他准备重开明算科之前就已经想好的策略。
次日一早,他就召来了陈远、沈知远以及几位在革创班中表现出卓越悟性的老生,还有新分配来的五位明算科进士,在国子监内专门辟出的一处清静院落里,进行了一次长谈。
没有过多的寒暄,谢清风直接切入主题,“明算之道乃至格物致知之学,犹如大树必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