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狂风暴雨般反击准备的丁无痕大跌眼镜。
甚至感到一丝诡异寒意的是,投影中的主教听到这句极具侮辱性、足以让任何有血性的男人暴起杀人的诅咒。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反而,那慵懒而欠揍的笑容,像是被注入了额外的阳光。
变得更加灿烂夺目,甚至带上了一丝……不合时宜的怀念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卡尔在内心默默的补刀:“笑的跟个神经病一样”
“啊,说起我亲爱的父亲……”
主教用一种近乎咏叹的、带着悠远回忆感的语调开口,仿佛在讲述一个尘封已久的、与自己关系不大的睡前童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搁这唱歌剧。
语气轻松得让人头皮麻,“他确实早已不在人世了。
让我算算……”
他装模作样地屈起那几根捻着沙弗莱石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翠绿的宝石在他指尖灵活地转动着,折射出冰冷的光,“距离我亲手送他去觐见我们那位伟大,且多半并不存在,的‘神明’,已经过去整整四百二十七个年头了。
至于他怎么死的嘛……”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一丝孩童分享秘密般的狡黠。
他轻轻抛起手中的沙弗莱石,翠绿的宝石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又稳稳落回他温热的掌心,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轻柔,却带着一种能冻结骨髓骨髓、让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平静:
“我的外号,想必无痕兄也有所耳闻——‘弑父者’,‘家族清洗者’,‘午夜花园的魔鬼’……这些小小的、充满想象力的称号,可都不是浪得虚名呢。
不过不是午夜花园的魔鬼,而是傍晚,客房里的魔鬼。”
他唇角微扬,仿佛在展示某种值得骄傲的勋章。
他抬起眼,那双绿宝石般的眸子穿透虚拟投影的阻隔,精准地、如同实质般“锁”
定丁无痕。
里面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深不见底的冰冷和一丝纯粹玩味的探究,像是在观察一件有趣的标本。
“我清晰记得,那是我十八岁的成年礼。
多么‘温馨’、多么‘神圣’的夜晚啊。”
主教的嘴角勾起一个极致嘲讽的弧度,如同在回味一场荒诞不经的滑稽戏剧,
“我那可敬的父亲,亲手将那柄镶嵌着黑曜石与秘银、象征着家族无上权柄与铁血律法的仪式长刀——‘暮光裁决者’
——以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姿态,交到我的手中。
他假惺惺地拍着我的肩膀,用那种令人作呕的、充满了虚伪‘慈爱’的语调,声音洪亮地对我说:‘我亲爱的孩子,你已成年。
是时候学会独立了,承担起家族的重任,继承我的位置吧……’”
“多么感人至深的父权交接仪式啊,不是吗?
足以载入家族史册的温情时刻。”
主教的笑容此刻充满了刻骨的、淬了毒的讽刺,“可惜,这感人戏码的幕后,是他为了巩固自己那摇摇欲坠、早已被至亲鲜血浸透的权柄。
精心策划了无数的‘意外’、‘突恶疾’和‘荣耀决斗’。
我的十一位哥哥、姐姐,甚至包括我那尚在襁褓中、连名字都未曾来得及取好的小妹妹……
都无声无息地成了他权欲祭坛上冰冷的牺牲品。
毒药如同传染病摆在与我血脉相连的手足中蔓延,唯有我如同温顺的宠物一般。
最终,只留下我这个看起来最‘温顺’、最‘听话’,也最适合当他权力傀儡的‘小儿子’。”
他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仿佛在念一份冗长的购物清单。
他微微眯起眼睛,那双绿眸中似乎倒映出那个遥远而血腥的夜晚,烛火摇曳,阴影幢幢:“成年礼的晚宴喧嚣还未散尽,觥筹交错的余音还在冰冷的大理石廊柱间空洞地回荡。
我握着那把冰冷刺骨、重若千钧的‘暮光裁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