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尖刻、自私、狠毒的一副心肠。
美,竟成了她肆无忌惮伤害他人的底气?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呛得咳出了眼泪,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带着血腥气的灰翳。
那远亲最后拍着大腿的总结,如同一声丧钟:“造孽哟!
真是造孽!
谁家沾上她,算是倒了大霉了!
亲娘老子都克,婆家也搅散了,娘家也……唉!”
娘家?老李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看来这“画中人”
的恶,早已浸透了她生命的每一寸根系,连血脉相连的至亲也无法幸免。
时间在胡同日复一日的炊烟和闲话里不紧不慢地流淌。
苏晚晴那惊鸿一瞥的美貌带来的震撼,渐渐被更多琐碎的生活烦恼覆盖。
老李有时端着茶缸子坐在门口,看着对面紧闭的院门,心里会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庆幸——幸好,这样的“祸水”
离得远些才好。
然而,命运的网眼总是格外眷顾那些能搅动波澜的人。
一场突如其来的噩耗,像一块巨石砸进了看似平静的胡同水面——苏晚晴的哥嫂,一对老实巴交、在镇上开小饭馆的夫妻,在进货途中遭遇了惨烈的车祸,双双殒命。
消息传来时,整个胡同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悲戚之中。
那对夫妻人缘极好,留下一个刚上初中的儿子柱子,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
葬礼定在镇上的老宅。
灵堂就设在堂屋里,白惨惨的挽联垂挂着,正中是哥嫂并排放大的黑白遗照,照片上的笑容凝固在时间里,显得格外刺眼。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线香燃烧后呛人的烟气和一种沉重的悲伤。
柱子披麻戴孝,跪在灵前烧纸钱,小小的身体蜷缩着,肩膀无声地耸动,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面前的火盆里,出细微的“滋啦”
声。
亲戚邻居们围在一旁,红着眼圈,低声劝慰着,叹息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小小的骚动。
穿着一身素色衣服的苏晚晴走了进来。
多日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些,脸色有些苍白,却丝毫无损那惊人的美貌,反而在满堂的素缟中,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像一株误入荒冢的绝色幽兰。
她一进门,无数道目光便不由自主地黏了上去。
几个远房的婶子,甚至下意识地放低了劝慰柱子的声音,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对美的敬畏和探究。
老李也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她。
心底那点被刻意压下去的寒意,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看着她走到供桌前,看着哥嫂的遗像,然后缓缓地、深深地弯下腰去鞠躬。
那姿态,依旧无可挑剔的优雅、哀伤。
有那么一瞬间,老李几乎要怀疑那些关于她的可怕传闻都是污蔑了。
然而,这脆弱的平静在下一秒被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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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丧事的本家老叔,是个须皆白、德高望重的老人。
他清了清嗓子,用苍老但清晰的声音开始交代哥嫂身后事的安排:“……柱子还小,以后就跟着他大姑(指苏晚晴)过活。
家里那套镇上的老房子,还有这小饭馆,都是柱子爹娘的心血,自然是留给柱子的……”
话音未落,一个尖利得如同玻璃刮过铁皮的声音猛地炸响在肃穆的灵堂:
“凭什么?!”
所有人都惊得一哆嗦,循声望去。
只见刚才还低眉顺眼、哀婉动人的苏晚晴,此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直起了腰。
那张苍白的脸因极致的愤怒和贪婪而扭曲变形,秋水般的眸子喷射出淬了毒汁般的寒光,死死钉在老叔身上。
她涂着淡色口脂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声音拔得又高又尖,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凭什么就都留给那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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