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颅?”
林强在电话那头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波澜,只有一种刻意的疏离和推诿,“我在外地谈个重要的项目,一时半会儿真回不去。
钱……我手头也紧得很,刚投进去一笔。
爸那儿不是还有点棺材本吗?你先垫上,回头……回头再说。”
没等林晚再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了,忙音冰冷地响着。
林晚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哥哥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却依旧像一盆冰水,浇熄了她心头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看着缴费窗口上方刺眼的红色电子屏,那串冰冷的数字后面跟着好几个零,像一张无情的巨口。
父亲在旁边老泪纵横,反复念叨着:“完了,完了……小晚,你想想办法,救救你妈啊……她苦了一辈子……”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喉咙痛。
她从包里拿出银行卡,那是她和丈夫辛苦攒下、准备给女儿换学区房的付。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卡片,又像是被烫到般缩了一下。
她闭上眼,眼前闪过女儿天真烂漫的笑脸,闪过丈夫沉默却支持的眼神。
然后,是母亲周桂兰那张刻薄的、永远对她充满鄙夷的脸。
那些谩骂,那些羞辱,那些被区别对待的日日夜夜……一股混杂着剧痛和决绝的洪流,猛地冲垮了心中那道刚刚筑起的堤坝。
她睁开眼,眼神是淬了冰的平静。
她一步步走向缴费窗口,父亲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卑微的希望。
重症监护室的门无声地滑开,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死亡气息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
周桂兰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像一具被抽去了灵魂的破旧玩偶。
头上缠着厚厚的渗着淡黄色药渍的纱布,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曾经凌厉的三角眼此刻半睁着,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
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牵扯着插满管子的身体微微起伏。
只有那偶尔急转动的浑浊眼珠,泄露出躯壳内残存的不甘和怨毒。
林晚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张脸,曾是她童年全部的噩梦,此刻却只剩下行将就木的衰败。
没有心痛,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以及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冰冷审视。
周桂兰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聚焦在林晚脸上。
那眼神先是茫然,随即像被点燃的枯草,瞬间爆出熟悉的、扭曲的怨毒。
她的嘴唇哆嗦着,出嗬嗬的气音,插着管子的手臂似乎想抬起来指向林晚,却只无力地抽搐了一下。
“你……你……”
她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从破风箱里挤出来,带着垂死的腥气,却依旧顽强地承载着刻骨的怨毒,“……不孝……东西……我……白……生了你……”
林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她看着母亲松弛皮肤下因激动而不断抽动的喉管,那丑陋的、象征生命本源的部位,此刻却像一个垂死挣扎的诅咒源头。
三十年的隐忍,三十年的委屈求全,最终换来的,依旧是这深入骨髓的憎恨和怨毒。
够了。
真的够了。
她缓缓地抬起手,手里捏着那张刚从窗口打出来的、沉甸甸的缴费通知单。
白色的纸张,冰冷的数字,像一块沉重的墓碑。
她看着周桂兰那双死死盯着她、写满了贪婪、控诉和理所当然的眼睛,嘴角忽然扯开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然后,她猛地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张纸狠狠摔在周桂兰蜡黄浮肿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重症监护室里显得异常惊心。
白色的纸片如同被惊起的病蝶,纷纷扬扬,散落在惨白的被单上、周桂兰扭曲的脸颊旁、冰冷的地板上。
周桂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