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是不是?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妈!
我生你养你,说你婆家几句怎么了?啊?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那尖利刻毒的咒骂,是林晚听了三十年的背景音,曾经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她心上。
可这一次,奇怪地失效了。
那些恶毒的字眼撞击在耳边,却像撞上了一堵新筑起的、冰冷的墙,只出空洞的回响,再难刺入分毫。
林晚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擦着茶几,动作平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乱一下。
她清晰地感觉到,胸腔里那块盘踞了三十年的、沉甸甸的冰坨,正在这愤怒的火焰炙烤下,缓慢而坚定地融化、蒸。
周桂兰的咆哮渐渐变成了惊疑不定的喘息。
她看着女儿挺直的、无声抗拒的背影,第一次尝到了挥出去的拳头打在棉花上、又被那棉花里暗藏的冰冷铁刺扎伤的滋味。
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失控感,让她心头慌。
这个模式迅蔓延开来。
单位里,那个总爱把琐碎杂事推给她的老同事,又一次把一沓厚厚的文件“啪”
地丢在林晚桌上,堆着假笑:“小林啊,帮个忙,我家里有点急事,这个报表下午领导就要,你最细心了,辛苦一下哈!”
搁在以前,林晚会忍着胃部的不适,默默接过,哪怕这意味着她又得加班到深夜。
但这一次,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对方那双习惯性回避的眼睛,清晰地说:“王姐,抱歉,我手头自己的报告今天也必须交。
您还是自己处理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王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在林晚那毫无退让意味的眼神里讪讪地闭了嘴,灰溜溜地拿回了文件。
商场里,促销员唾沫横飞地推销着一套明显华而不实的锅具,几乎要把锅柄塞进林晚手里:“大姐,错过今天活动就没有了!
绝对值,买一套送五件套!
您看这材质……”
林晚只是微微蹙眉,侧身避开那过于热情的肢体接触,声音干脆利落:“不需要,谢谢。”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习惯性的、怕对方难堪的犹豫。
她转身离开,留下促销员举着锅具尴尬地站在原地。
每一次这样的“翻脸”
,都像卸下了一小块背负多年的沉重枷锁。
起初是微弱的轻松,渐渐地,汇成一股清冽的溪流,冲刷着她早已麻木疲惫的灵魂。
她开始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轻盈,一种对自己身体和意志的掌控感,正在一点一滴地回归。
原来拒绝,竟然是这样一种带着痛快的自由。
然而,命运的试炼总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降临。
一个冬日的深夜,林晚被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
电话那头是父亲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声音:“小晚!
快、快!
你妈……你妈晕倒了!
叫不醒……好多血……”
背景里是救护车凄厉的鸣笛。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她以最快的度冲到医院。
急诊室门口,父亲佝偻着背,像一截骤然失去支撑的朽木,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恐惧和无助。
他颤抖地抓住林晚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小晚啊,怎么办……你妈她……医生说要开颅,要好多钱……我们家哪还有钱啊……”
他语无伦次,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整个人散出一种行将就木的绝望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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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强压下心头的震动和本能翻涌的酸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安抚着父亲,迅联系哥哥林强。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觥筹交错的笑语。
林晚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脑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