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环岛西边那个桥洞底下!
快啊……”
电话信号在狂风暴雨中极其不稳,尖叫和电流的滋滋声混杂,最后猛地断掉,只剩下一片忙音,空洞而冰冷,像是某种残酷的休止符。
张立军瞬间从床上弹起,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妻子王桂芬也被惊醒,慌乱地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他一边以从未有过的度套上衣服,一边急促地吐出两个字:“立强!
出事了!
桥洞塌陷!”
他冲进书房,毫不犹豫地打开那个上锁的抽屉,双手有些颤地抓起里面所有的现金——那是他积攒多年、以备不时之需的“安全垫”
,厚厚几沓,此刻却轻飘飘的,像毫无意义的废纸。
他又迅翻出几张银行卡塞进裤兜。
“你拿那么多钱干什么?”
王桂芬跟到书房门口,脸上满是惊疑。
“救人!
找救援队!
疏通关系!
哪一样不要钱?!”
张立军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焦灼。
他顾不上多解释,抓起车钥匙就冲进狂暴的雨夜。
外面的世界如同末日。
狂风卷着密集的雨鞭抽打在身上,瞬间就湿透了衣衫,冰冷刺骨。
街道已成浑浊的河流,漂浮着各种垃圾。
车子在及膝深的水中艰难跋涉,动机出不堪重负的嘶吼。
平时二十分钟的车程,此刻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张立军死死抓着方向盘,指节泛白,雨水模糊了挡风玻璃,雨刮器开到最大也如同杯水车薪。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
再快一点!
那个曾经用恶语伤过他的弟弟,此刻正被困在冰冷的洪水里!
血缘,终究是刻在骨头里的印记,在生死关头,所有隔阂与怨怼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终于,他看到了那令人心悸的现场。
环岛西侧的桥洞完全被浑浊的泥水淹没,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翻涌着漩涡的水潭。
几辆救援车闪烁着刺眼的红蓝警灯,几个穿着橙色救生衣的身影在齐腰深的水中艰难移动,试图靠近水潭中心一辆只露出车顶的黑色轿车。
岸边,弟媳瘫软在泥水里,浑身湿透,被两个亲戚架着,失魂落魄地望着那吞噬了她丈夫的深渊,出不成调的呜咽。
张立军踉跄着冲过去,冰凉的雨水灌进他的领口,也浇不灭心头的焦灼。
“人呢?救出来没有?”
他抓住一个刚从水里上来的救援队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救援队员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喘着粗气摇头:“水太急太深!
车陷在淤泥里了!
车门打不开!
我们的人正在尝试破窗!
但水流阻力太大,设备施展不开!”
他指了指旁边,“那是我们队长!”
张立军顺着方向看去,一个身材魁梧、眉头紧锁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对讲机大声吼着什么,脸色凝重。
张立军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过去,语无伦次:“队长!
队长!
那是我亲弟弟!
求求你们,想想办法!
一定要救他出来!
钱!
我有钱!”
他手忙脚乱地从湿透的口袋里掏出那几沓被雨水浸得软、边缘已经破损的钞票,不由分说地往队长手里塞,“用最好的设备!
请最好的潜水员!
要多少钱都行!
快啊!”
厚厚几沓湿透的红色纸币,在他手中显得格外刺目,也格外脆弱。
救援队长猛地一抬手,格开了张立军塞过来的钱,动作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克制和隐隐的愠怒。
他目光如炬,声音在风雨中异常沉稳有力,压过了呼啸的风声:“同志!
你冷静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