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不是被你们用‘月嫂说’堵回来?我是老古董,我的法子都落伍了!
我去了,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
你告诉我,我还能干什么?!”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陈伟粗重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一下,又一下,敲打在李爱华耳膜上。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陈伟才极其疲惫地、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低声说:“妈……不是……唉……”
他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长长的、沉甸甸的叹息,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嘟…嘟…嘟…”
忙音冰冷而单调地响着。
李爱华依旧僵硬地握着话筒,那“嘟嘟”
声仿佛不是响在耳边,而是响在她空荡荡的心腔里。
她慢慢地、慢慢地放下电话,动作迟滞得像生了锈。
窗外,天色正一点点暗沉下去,暮色四合,吞噬着最后一点天光。
屋子里没有开灯,阴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孤零零的身影吞没。
她缓缓地坐倒在冰冷的沙上,保温桶还孤零零地立在墙角,早已没了热气。
厨房里似乎还残留着鸡汤的香味,却又好像被一种更深沉的、名为失落和茫然的味道覆盖了。
她花了整整八千块请来的月嫂,那个笑容得体、条理清晰的王姐,她传授的那些“科学方法”
,那些被媳妇奉为圭臬的金科玉律,最终留下了什么?
留下了一个被“科学”
武装起来、却依旧手忙脚乱、濒临崩溃的儿媳。
留下了一个焦头烂额、满腹怨气的儿子。
留下了一个哭哑了嗓子、无人能哄好的小孙子。
留下了一个乱糟糟、失去了秩序的家。
还有,留下了一道横亘在她与这个刚刚添丁、本该其乐融融的小家庭之间,冰冷、坚硬、似乎难以逾越的鸿沟。
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一片璀璨繁华。
那光亮却丝毫照不进李爱华此刻幽暗的心底。
她坐在渐浓的黑暗里,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那八千块钱买来的“轻松”
和“科学”
,像一张华美却脆弱的糖纸,早已在现实的鸡飞狗跳中被撕得粉碎。
碎屑落在她脚下,踩上去,只有一片冰凉又硌人的空虚。
她茫然地望着那片虚空,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就在李爱华满心茫然时,门铃突然响了。
她起身打开门,是儿子陈伟,他眼眶泛红,满脸愧疚。
“妈,是我不对,没处理好你们之间的事。
芸芸也知道错了,她不该那么对你。”
陈伟说着,拉过躲在身后的刘芸。
刘芸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妈,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李爱华心里的坚冰瞬间瓦解,眼眶也湿了。
她把两人拉进屋里,“一家人哪有过不去的坎儿。”
当晚,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重新说起那些育儿的事儿。
李爱华讲起过去的经验,刘芸也分享月嫂说的科学方法,两人一边交流一边笑。
从那以后,李爱华常来儿子家帮忙,她和刘芸配合默契,孙子也被照顾得白白胖胖,一家人的日子又恢复了温馨,那道曾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也在相互理解中慢慢消失了。
日子就这样和和美美地过着。
一天,李爱华在小区里和老姐妹们聊天,一位大姐神秘兮兮地说:“爱华,你知道吗?听说你请的那个月嫂王姐,口碑可复杂着呢,有人说她教的方法根本不科学,就是为了显示自己专业。”
李爱华心里“咯噔”
一下,表面没说什么,回家后忍不住把这事告诉了儿子儿媳。
刘芸有些惊讶,陈伟皱起了眉头。
一家人决定仔细研究下那些育儿方法。
他们现,有些方法确实不太实用,还可能对孩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