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盆洗,水容易重复污染,特别是拉了粑粑的时候,得抱到卫生间,用流动的温水冲着洗,才卫生,不容易红屁股。”
刘芸抱着孩子走向卫生间,留下李爱华端着那半盆水,站在原地,像一个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
水盆的温热透过搪瓷传到手心,那点暖意却驱不散她心口蔓延开的凉。
流动的水?卫生间?她看着自己那双带大儿子的手,第一次觉得它们似乎有些“不卫生”
了。
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她想靠近,想帮忙,想把自己几十年的经验用上,总会被一句“月嫂王姐说……”
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挡回来。
那些她习以为常的做法,在“科学育儿”
的光环下,似乎都成了不合时宜甚至有害的“老黄历”
。
李爱华心里那点委屈和不解,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她明明是一片好心,心疼媳妇月子难熬,才花了大价钱请来月嫂,不就是想让媳妇轻松点,学点“好方法”
吗?怎么到头来,这“好方法”
倒成了横在她和媳妇、甚至和孙子之间的一堵高墙?她这个出钱又出力的婆婆,反倒成了碍手碍脚、不懂科学的老古董?
积压的情绪终于在一个闷热的午后爆了。
那天她刚进门,就听见刘芸在卧室里,声音不高却带着明显的烦躁,似乎在跟谁打电话抱怨:“……是,王姐教的都懂,可实际操作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宝宝哭得撕心裂肺,怎么拍后背都没用,抱着走也不行,我都快崩溃了……妈倒是来过几次,可来了也帮不上什么,说的那些老方法根本不能用,还老想按她的来,沟通起来特别累……”
李爱华站在玄关,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手脚冰凉。
原来在媳妇心里,她的到来不是帮忙,是添乱?她的经验不是经验,是累赘?那些她自认为掏心掏肺的关切和付出,落在对方眼里,竟如此不堪?一股巨大的委屈和受伤感攫住了她,比愤怒来得更汹涌。
她甚至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一步,默默地转过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那扇沉重的防盗门。
门锁“咔哒”
一声轻响,隔绝了门内隐约的婴儿啼哭和她的整个世界。
接下来的几天,李爱华强迫自己没再去儿子家。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也带着点赌气的试探:离了我,你们用那些“科学方法”
,真能行吗?她守着电话,心神不宁。
既盼着电话响,又怕电话响。
第三天傍晚,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是儿子陈伟。
“妈!”
陈伟的声音劈头盖脸,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股压抑不住的焦躁,“您这几天忙什么呢?怎么都不来家里看看了?芸芸一个人根本弄不过来!
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哭得没完没了,怎么哄都不行,嗓子都哭哑了!
芸芸急得直掉眼泪,饭也吃不下,觉也没法睡!
家里乱得都没处下脚了!
您就不能心疼心疼她,过来搭把手吗?”
李爱华握着听筒,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儿子话语里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她心上。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粗糙的砂石堵住,不出一点声音。
心疼?她怎么不心疼?她心疼孙子哭哑了嗓子,心疼媳妇掉眼泪吃不下饭,更心疼儿子累成这副模样!
可是……
“我……”
她艰难地挤出一点嘶哑的声音,积蓄了多日的委屈、不被理解的憋闷、还有儿子这劈头盖脸的指责,像火山熔岩一样在她胸腔里翻滚奔突,“我怎么不心疼?我心疼有用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尖锐和颤抖,“我炖的汤,嫌喝了胖!
我想抱抱孩子,说不能晃!
我想给孩子洗屁股,说洗不干净!
我哪一样做得合你们心意了?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