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也算是个喜事,就是……有点恶心人。”
“说。”林渊此刻心情正好,也耐着性子听他说。
“就是您让卑职审的那几个京营仓储的贪官,”钱彪从怀里又掏出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正是那几个贪官的供词,“有个叫孙德才的司务,为了活命,把什么都招了。他说……他说他们除了克扣军粮,还帮着朝里的一些大人物,偷偷往山海关送信。”
林渊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脸上的笑意,像是被一阵寒风吹过,瞬间凝固。
“送信?”
“对!”钱彪没察觉到林渊神色的变化,依旧兴致勃勃地说道,“孙德才说,这事儿他也是听他上头的人说的。说朝里有好几位国公、侯爷,还有些……有些他也不敢说名字的大官,从李自成围城那时候起,就没断了跟吴三桂的联系。”
钱彪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供词上的内容:“信里写的啥,孙德才这级别也看不到。但他偷听过他上司跟人聊天,说那些信里,大概意思就是劝吴总兵‘识时务’,说大明朝完了,崇祯皇帝不行了,让他别犯傻,早点给自己找好出路。还说……还说只要吴总兵愿意开关,他们就在京城里做内应,到时候大家一起发财,保住富贵。”
钱彪越说越气,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娘的!咱们在城墙上跟闯贼拼命,这帮王八蛋在后头琢磨着怎么卖国!大人,您说这叫什么事儿!”
林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接过钱彪手里的那几张供词,借着亲兵递过来的火把,一字一句地看着。
夜风吹过,将火光吹得摇曳不定,光影投射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可那双眸子里,却像是燃起了一片冰原,寒气四溢,让旁边的钱彪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原来如此。
林渊现在才彻底明白,吴三桂在山海关,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局面。
他的面前,是多尔衮裂土封王的金冠。
他的背后,却是自己人递过来的一把把催他去死的刀子。
满朝文武,那些食大明俸禄、受皇恩浩荡的国之栋梁,非但没有一个人给他送去支持和鼓励,反而都在争先恐后地劝他投降,劝他去做那个遗臭万年的贰臣。
在他们眼中,大明已经是一艘必定会沉没的破船,而吴三桂,就是那个可以帮他们打开逃生通道的蠢货。
在这样的绝境之下,陈圆圆那封信,自己所展现出的实力,或许就成了他能看到的,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
他选择守住山海关,不仅仅是拒绝了多尔衮,更是拒绝了整个腐朽堕落的旧势力,将他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自己这个前途未卜的“新势力”身上。
这一刻,林渊对吴三桂,竟生出了一丝真正的敬意。
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杀意。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从他的心底最深处,不可抑制地升腾起来。
这些内鬼,这些蛀虫,他们不仅仅是在背叛大明,他们差一点,就毁掉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毁掉了这京城内外无数人拼死换来的希望。
若不是自己提前布局,若不是陈圆圆的信恰好在那时送到,若不是吴三桂心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英雄的血性……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那种可能,林渊的手指,便不由自主地捏紧了。那几张轻飘飘的供词,在他的手中,被捏得不成形状。
“大人……您……您没事吧?”钱彪看着林渊的脸色,有些害怕地问道。他从未见过林渊这副模样,那是一种平静到极致的愤怒,比任何咆哮和怒吼,都更让人心惊胆战。
“我没事。”
林渊松开手,将那团成了纸球的供词,递还给钱彪。
他抬起头,望向了皇城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朱红的宫墙在夜色中,像是一头沉睡的巨兽。而在这头巨兽的体内,正盘踞着无数致命的毒蛇。
“钱彪。”
“卑职在!”
林渊的声音很轻,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