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是陈年纸张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檀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林渊被引到一处雅致的书厅。
没有刑具,没有囚牢,四壁挂着些名家字画,博古架上摆着古董瓷器,若非空气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冷,这里倒像个文人雅士的书斋。
一名小太监奉上茶,便躬身退下。
林渊没有坐,只是端着茶杯,静静地站着。
他在等,也在观察。
他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恭敬”
与“不安”
。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屏风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身穿暗红色蟒袍的身影转了出来。
他看上去约莫五旬年纪,身材中等,面容白净,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和煦的笑意,若非那一双偶尔闪过精光的眼睛,看上去倒像个富贵人家的老管家。
正是东厂提督,王德化。
“哎呀,林指挥,让你久等了。”
王德化一开口,声音温和,带着几分长辈的亲切,“咱家方才在处理些宫里的琐事,怠慢了,恕罪恕罪。”
“不敢!
王公公为国事操劳,卑职能在此等候片刻,已是荣幸之至!”
林渊立刻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言语间充满了晚辈对前辈的敬畏。
“坐,坐嘛。”
王德化笑着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在主位坐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到了咱家这里,就不要这么拘束了。
你可是圣上跟前都挂了名的少年英雄,咱家早就想见见你了。”
林渊依言在下坐了半个屁股,腰杆挺得笔直,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公公谬赞,卑职愧不敢当。
剿匪之事,皆赖圣上天威,同僚用命,卑职不过是侥幸。”
王德化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吹了口气,却不喝。
他慢悠悠地说道:“黑风寨那伙匪徒,盘踞京畿多年,连京营都奈何他们不得。
你一去,便雷霆扫穴,一战功成。
这份本事,可不是‘侥幸’两个字能说得清的。
圣上跟咱家提过,说你不仅有勇,更有谋。
是块好料子啊。”
这番话,明面上是夸赞,实则是在试探林渊的反应。
若是林渊得意忘形,顺着杆子往上爬,那便坐实了“骄纵”
之名。
林渊立刻从椅子上站起,再次躬身:“公公,您这么说,真是折煞卑职了。
卑职用的,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江湖手段。
若非京营的兄弟们在外围牵制,卑职也断无成功的可能。
说到底,功劳是大家的,卑职万不敢独占。”
他将功劳分给了别人,又自承用的是“江湖手段”
,巧妙地降低了自己的威胁性,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懂得分寸、知道感恩的形象。
“呵呵呵……”
王德化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他抬眼看着林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骨头里去,“知进退,懂分寸,好,很好。
年轻人,最怕的就是立了点功劳,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你很不错。”
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内容却陡然变得尖锐起来:“不过啊,咱家听说,林指挥最近练兵,很是下本钱啊。
新兵营的将士们,吃穿用度,比三大营的还好。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林指挥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家底,真是让咱家都有些羡慕了。”
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经费来源,这是林渊最大的破绽之一。
林渊的额角,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但这层冷汗,是他刻意“逼”
出来的。
他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慌乱与窘迫,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不瞒公公。
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