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院子,她就没地方去了,会缠上拆房子的人的。姑娘,我看你还是搬走吧,这地方邪性得很。”
我犹豫了。我来苏州是为了找“胭脂红”釉料,听说这种釉料的配方藏在沈玉容的绣稿里,而沈玉容的绣稿,就埋在她上吊的那棵紫藤架下。要是搬走了,我这半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周大爷,我再住几天,”我咬了咬牙,“要是再出怪事,我就搬。”
周老头还想说什么,可看我态度坚决,只能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递给我:“这是我从寒山寺求来的,你带在身上,能挡挡邪。”
我接过平安符,谢了周老头,回到了院子里。我走到紫藤架下,蹲下身,用手扒开地上的泥土。泥土很湿,带着一股腐叶的味道,扒了没一会儿,我的手指就碰到了一个硬东西——是个木盒子。
我赶紧把木盒子挖出来,盒子是紫檀木做的,上面雕着缠枝莲纹,还锁着一把小铜锁。我把盒子抱回画室,找了根细铁丝,撬开了铜锁。盒子里铺着一层红绸布,布上放着一叠绣稿,还有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绣稿上绣的全是花鸟鱼虫,针脚细密,颜色鲜艳,尤其是红色,红得像血,像是用什么特殊的染料染的——我猜,这就是“胭脂红”釉料的配方。而那双绣花鞋,鞋面上绣着一对鸳鸯,鞋尖是暗红色的,像是沾了血,鞋底上还沾着一点青石板的碎屑——和我昨晚听见的“嗒、嗒”声,正好对上。
我心里一阵发毛,赶紧把绣花鞋放回盒子里,想把盒子锁上。可就在这时,窗外又传来了“嗒、嗒”的脚步声,这次更近了,就在画室的门外。我吓得手一抖,盒子“啪”地掉在地上,绣花鞋从盒子里滚了出来,落在我的脚边。
我不敢低头,只能盯着门口。门是关着的,可门板上,突然映出一道影子——是个女人的影子,手里拿着一根绣花针,正在门板上绣着什么。紧接着,我听见“刺啦”一声,门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道暗红色的痕慢慢浮现出来,和门槛上的红痕一模一样。
我抓起桌上的平安符,朝着门口扔过去。平安符刚碰到门板,就听见“滋啦”一声,像是被烧着了一样,冒出一股黑烟。门外的脚步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嗒、嗒、嗒”,朝着院子里跑去,很快就消失了。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绣花鞋,鞋尖的暗红色痕像是更红了,像是在滴血。我不敢再碰那盒子,只能把它推到墙角,用一块布盖起来。
可怪事并没有就此结束。接下来的几天,每天夜里,我都会听见“嗒、嗒”的脚步声,有时在院子里,有时在门外,有时甚至在画室里。我试过把门窗都锁死,可第二天早上,门槛上还是会多一道红痕,有时是一道,有时是两道,像是有人在门槛上绣着什么。
我开始失眠,精神也越来越差。有天夜里,我实在受不了了,决定壮着胆子,看看那个影子到底是谁。我把一盏油灯放在桌上,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躲在门后,等着脚步声的出现。
后半夜,“嗒、嗒”的脚步声果然来了,从院子里朝着画室走来。我屏住呼吸,听见脚步声停在门外,接着,门板上又映出了那道影子。我猛地拉开门,举起剪刀,朝着影子刺过去。
可剪刀刺了个空,门外空荡荡的,只有那双红色的绣花鞋,摆在门槛上,鞋尖朝着屋里,像是在邀请我穿上。门槛上,又多了一道红痕,这次的红痕很长,像是一个人的手印。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油灯“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火苗窜了起来,烧到了地上的布。我赶紧去扑火,可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我的鞋……你看见我的鞋了吗?”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站在画室里,长发披在肩上,遮住了脸。她的手里拿着一根绣花针,针尖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血。她慢慢朝着我走过来,脚步很轻,没有声音——我终于明白,之前听见的“嗒、嗒”声,不是她的脚步声,而是她的绣花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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