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七月十四这天,乌云再次笼罩老宅。傍晚时分,狂风骤起,廊下的灯笼被吹得疯狂摇晃,烛火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落地钟的“嘀嗒”声变得格外响亮,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
“钟摆好像变重了。”林墨盯着落地钟,脸色发白,“我听见里面有骨头摩擦的声音。”
林深凑近钟身细听,果然听见齿轮转动时夹杂着细碎的“咯吱”声,像是有人的骨头被绞进了机芯。他打开钟门查看,发现齿轮间缠绕的不再是黑发,而是细小的指骨碎片,正随着转动互相摩擦。
“是那些枉死的工人。”林建国蹲在地上抽烟,烟灰簌簌掉落,“他们的骨头被埋在地基下,现在跟着怨气一起钻进钟里了。”
深夜十一点,离子时还差一个时辰。老宅突然断电,黑暗中只有落地钟的钟面泛着微弱的绿光。林深点燃早就备好的三炷香,插在钟前的香炉里,烟雾刚升起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吹散。
“它们不想让仪式进行。”林深握紧桃木剑,剑身在黑暗中微微发烫,“大伯,二姑,你们守住门口。墨墨,跟我来。”
他将爷爷的骨灰撒在玉佩周围,林墨颤抖着伸出手,林深用消毒针刺破他的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滴落在玉佩上。就在血珠接触玉佩的瞬间,落地钟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钟摆疯狂晃动,绿光骤然变亮,照亮了满墙扭曲的人影。
“啊!”林秀芝突然尖叫起来,林深回头一看,她的脚踝被从地板缝里伸出的黑发缠住,正被往钟底下拖。林建国扑过去拽住她的胳膊,却被更多的黑发缠住,两人一起被拖向钟摆。
“快用你的血!”陈月容的声音在钟里响起,带着焦急的哭腔,“第二代血脉不能断!”
林深咬咬牙,刺破自己的指尖——他虽是林家第三代,但从小在国外长大,血脉与老宅的联系本就薄弱。血珠滴在玉佩上,绿光猛地暗了下去,黑发的力道却更紧了,林建国的胳膊已经被勒出了血痕。
“不对!”林深突然明白,“必须是大伯的血!二姑嫁入林家,血脉不纯!”
林建国脸色煞白,却还是立刻刺破手指,将血滴在玉佩上。三代血脉终于集齐,玉佩上的裂痕开始渗出金光,将黑发纷纷灼烧殆尽。落地钟发出“嗡”的共鸣声,钟摆的晃动变得规律,绿光渐渐转化成温暖的金色。
子时的钟声敲响时,月光突然穿透乌云,恰好照在落地钟上。钟面玻璃自动打开,玉佩从凹槽中升起,悬浮在钟摆前。金光中,陈守义的身影缓缓浮现,这次不再是血洼里的模糊影像,而是清晰的长衫老者,面容平和了许多。
“多谢后生。”他对着林深作揖,“百年恩怨,今日终了。”
“那些枉死的工人……”林深问。
陈守义叹息着指向钟摆:“我会带着他们一起投胎,钟摆里的怨气,从此消散。”
金光越来越盛,将整个西厢房笼罩。林深看见无数人影从钟里飞出,在月光中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夜空里。陈月容的身影最后出现,对着他们微微点头,月白色的旗袍在金光中化作蝴蝶,围着钟摆飞了三圈,最终消失不见。
第八章 钟鸣破晓
七月十五清晨,阳光终于穿透乌云,洒满老宅的庭院。林深推开西厢房的门,落地钟正平稳地走动着,指针指向六点整,钟摆的“嘀嗒”声清脆悦耳,再没有夹杂任何杂音。
玉佩已经消失,钟座的凹槽里只留下淡淡的金色纹路,像从未有过裂痕。齿轮间的指骨和黑发都已不见,机芯干净得仿佛刚被精心擦拭过。林深打开手机核对时间,分秒不差。
“表哥,遗嘱生效了!”林墨拿着律师送来的文件跑进西厢房,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爷爷说老宅归我们所有人,但要改成纪念馆,展出这段历史,让后人记住恩怨要及时化解。”
林建国和林秀芝也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释然的神色。林秀芝的银镯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小深,我们决定把林家产业转给陈家后人,就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