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伍。一根马鞭便算是马,两面旗子便算是车,为什么不直接用真车真马?”
在场者静听高论,无人做声,气氛静谧古怪。
黄侃慢悠悠地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地问道:“适之啊适之,如果是唱《武松打虎》怎么办?莫非还要牵只真虎上台不成?”
一时间,满堂哄笑。
陈仲甫见胡适面露窘色,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说戏了。我们说说这正事——太渊先生和德潜编的《汉语拼音方案》,我看过了,真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啊!”
钱玄同连忙摆手,谦虚道:“可不敢当,都是大家一起琢磨的,太渊兄出力最多。”
太渊说:“我就提了个框架而已,后续编写以及发行,可都是德潜兄你跑上跑下的。”
谁料胡适又开口道:“说起语言文字,不瞒诸位,我对音韵学也有研究,最近正准备写篇《入声考》,讲讲文字的发音规律,到时候还请各位多提意见。”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神色愈发古怪。
你胡适是教哲学的,而今竟要在这些音韵学大家面前谈论专业?
要知道,现在在座的,几乎全都是语言学专家。
但胡适到底是北大的教授,碍于情面,众人也只是微笑不语。
钱玄同偷偷拽了拽胡适的袖子,想让他别再说了,可胡适没察觉。
太渊看在眼里,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作声。
酒过三巡,大家聊到了《诗经?周南》,胡适突然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为希为谷,服之无斁,这两句写得真好!”
“噗——”
黄侃刚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他放下酒杯,仰头大笑起来,指着胡适道:“胡适之啊胡适之,你这念的是什么?那是“为絺(chī)为綌(xì)”,絺是细葛布,綌是粗葛布,你倒好,念成“希”和“谷”。”
他说着,沾着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你连这两个字都不认识,还想写《入声考》教别人发音?”
“不过,这不碍事,你要真想研究音韵学,可以拜我为师,我亲自给你开蒙,保证教你认全《诗经》里的字!”
桌面上泛起轻笑。
钱玄同想帮胡适说话,却实在找不到理由。
胡适坐在那里,手捏着酒杯,指尖都泛了白,最后只能干笑两声,借着喝酒掩饰尴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