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转过身去,看向王德。
“王德,取姜确的奏章,念。”
“是。”王德躬身应声,捧起奏章,展开,朗声念了出来。
“臣姜确顿首:臣奉命勘察黄河决口,所见触目惊心。此次决堤之处,位于巩县段河道急弯处.......
因常年水流冲刷,外侧土质早已疏松。更甚者,因上游泥沙多年淤积,河床已高出两岸平地丈余。
秋雨连绵,水量暴涨,水势直接冲击最薄弱之堤岸,终致溃决……臣观之,此非一日之寒,实乃积年痼疾所致。若只堵口加固,如同抱薪救火,恐非长久之计……”
王德念到这里,李世民抬手示意王德停下。
眸光再次扫视过群臣。
“诸位爱卿,听清楚了吗?”
“听明白了吗?”
“河床高出平地丈余!积年痼疾!上千年了,黄河决堤大大小小几百次了,黄河屡屡泛滥,每朝每代都是如此,难道,每朝每代所有的君主,全都德行不够?”
“这不是今日朕失德,明日上天就降下的惩罚!”
“这是几十年、上百年甚至更久以来,河道失治、水土流失累积下来的恶果!”
李世民依旧没说够。
“啊,现在倒好。”
“你们,两瓣嘴唇一碰,这么大的一个罪名,上去就扣到了朕的头上。”
“好,好啊。”
李世民冷笑着。
虽然自己现在心中怒火滔天。
但是自己情绪非常稳定。
“来人。”李世民对殿外呼唤。
两名身着金甲的千牛卫走进来,对着李世民拱手行礼。
“把他带下去。”
“是!”两名千牛卫应声,上前去将李世民所指的御史言官控制起来。
“陛下,陛下!”那言官也慌了。
“陛下。”魏征站了出来,拱手说道:“本朝还没有因言获罪的先例啊。”
虽然魏征也觉得那御史说的不靠谱,等同放屁,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把人给带走吧?
李世民看了看魏征,又看了看被千牛卫控制住的言官。
笑了笑。
“带下去。”
命令不改。
两名千牛卫得了令,直接拖着那言官往外走。
“陛下!陛下是臣糊涂,请宽恕臣!”
李世民目光一直看着他。
“等会儿。”李世民抬手制止。
千牛卫停下了。
“都是朕的社稷之臣,怎可拖拽?”
“架出去!”
千牛卫停下,千牛卫懵逼,千牛卫懂了。
架出去。
李世民坐回御座之上,俯视群臣。
“当务之急,是救人!是安民!是拿出实实在在的方略,去治理这条千百年来反复无常的大河!”
“朕要听的,是工部有何加固堤防、疏导河水的具体章程!是户部如何筹措钱粮、保障赈济不中断的方案!是兵部如何调动人力、维持灾区秩序的规划!而不是这些虚无缥缈、徒耗国力、于事无补的祭祀之议!”
“治河的具体章程,姜确他们在奏章之中已经给出了答案,退朝之后,朕会将奏章抄录六部,六部共览,朕说的这些,你们回去自己琢磨。”
“至于祭祀的事情........”
“不必再议!”
“朕之心意,在于实干救灾,在于长远治河!诸卿若有本奏,当以此为准!退朝!”
说罢,李世民不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起身拂袖而去,留下满殿文武面面相觑。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们怀着复杂的心情,沉默地依次退出太极殿。
“魏公,留步!”一位姓张御史快步上前,拦住了魏征。
“恩?”魏征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人:“张御史,何事啊?”
“今日之事,魏公您也看到了。”
“啊,你是说这个啊。”魏征笑了笑。
“魏公觉得,陛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