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婶点点头说:“就是老柳树下那块青石板。这些年没人敢深夜去洗,你咋偏挑这时候?”
李桂兰想起昨晚的青布衫,想起那声“轻点,疼”,突然打了个寒颤。
李桂兰整晚都没睡,盯着窗外的月亮,脑子里全是王婶的话。凌晨三点,她咬了咬牙,拿起木盆就往河边走,她要弄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周秀娥的冤魂。
河边的风比昨晚还大,老柳树的枝条晃得厉害,像有人在拽。李桂兰蹲在洗衣板前,木盆里的水晃了晃,果然,又多了件青布衫。
这次她没敢直接碰,而是用棍子挑起来。衣服沉甸甸的,像是裹着什么东西。她把衣服展开,月光下,青布衫的前襟沾着些暗褐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更可怕的是,衣服里裹着一撮头发,黑色的,缠在一起,像是从人头上扯下来的。
“啊!”李桂兰尖叫着把棍子扔在地上,往后退了几步。这时,她听见个声音,比昨晚更清晰,像是从洗衣板里传出来的:“我死得冤。”
那声音细细的,带着哭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李桂兰盯着洗衣板,青石板的裂痕里渗出些水,顺着石板流进河里,把河水染成了淡红色。“周、周秀娥?”她壮着胆子喊,“是你吗?”
声音停了一瞬,接着传来更轻的声音:“他们说我偷东西,我没偷……婆婆逼我洗一整天衣服,手都搓破了,他们还骂我……”
李桂兰鼻子发酸,她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洗衣板,青石板的温度突然变了,不再是冰凉的,而是像人的皮肤,带着点温。“秀娥,我相信你没偷。”她轻声说,“我帮你洗衣服,好不好?”
洗衣板里的声音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传来一声极轻的“嗯”。
李桂兰把青布衫摊在洗衣板上,用皂角轻轻搓。这次,她没再听见“轻点,疼”,反而觉得手里的衣服变得柔软了些。水还是凉的,但不再刺骨,像是晒过太阳的河水。
“秀娥,你能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李桂兰一边搓一边说。
洗衣板里的声音慢慢响起:“那天我在河边洗衣,张财主的儿子来了,他拽我的衣服,说要我跟他走。我反抗,他就打我,把银镯子塞到我手里,说要是我不依,就说我偷了他的镯子。我哭着跑回家,婆婆说我丢了周家的脸,逼我再去河边洗,我洗到半夜,手都搓出血了,他们还在骂我。我实在受不了,就跳了河……”
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了啜泣。李桂兰的眼泪掉在衣服上,把青布衫的前襟打湿了。“秀娥,你太苦了。”她伸手摸了摸衣服,“我帮你把冤情说出去,让村里的人都知道,好不好?”
洗衣板里的声音停了,过了一会儿,传来一声“谢谢”。
李桂兰把衣服晾在老柳树上,转身往村里走。风卷着她的衣角,她回头望去,看见老柳树上的青布衫在月光下飘着,像个站在风里的女人。
李桂兰把周秀娥的事告诉了村里的老人,王婶、张叔、李大爷,他们都证实了当年的事,周秀娥确实是被冤枉的,张财主的儿子后来得了重病,死的时候嘴里还喊着“秀娥饶我”。
“桂兰,你要帮秀娥申冤。”王婶握着她的手说,“她的怨气留在洗衣板上,就是想让村里的人知道她死得冤。”
李桂兰点头,她找了块木板,写了“周秀娥之位”,放在老柳树下。村里的妇女们凑了些纸钱,烧的时候,风把纸灰吹得很高,像一群白色的蝴蝶。
“秀娥,我们都知道你冤了。”李桂兰对着木板说,“你安息吧。”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村主任张建国站在那里,脸黑得像锅底。“李桂兰,你在搞什么?”他吼道,“烧纸钱招鬼啊?”
李桂兰盯着他,张建国是张财主的孙子,当年欺负周秀娥的就是他爹。“张主任,周秀娥是被冤枉的,你难道不知道?”她问。
张建国的脸抽搐了一下,说:“别胡说八道!当年的事早就过去了,你再搞这些封建迷信,小心我报警!”
王婶站出来,指着张建国的鼻子说:“张建国,你爹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