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和二嫂死状一样...当年他二哥反对填塘,被他灌醉扔进塘里了!”
阿离在砖厂办公室发现当年的施工图。青河村池塘被标注“宅基地开发”,批准签名是赵银宝。图纸背面有行小字:“床要绑石头,确保沉到底——铜锁”。
窗外闪过红影,槐花站在吊机顶端,湿漉漉的嫁衣在风中纹丝不动。
寒流突袭的冬夜,赵铜锁冻死在自家菜窖。他蜷缩在挖开的地洞里,怀里抱着铁皮盒。法医判定失温症致死,诡异的是洞壁结满冰霜,洞外气温却是零上。
盒里装着当年买塘的假账本,最后一页粘着槐花的户口页。死亡时间栏被红笔划掉,改成“1995.6.15”,旁边画着只红鞋。
阿离翻开账本,夹页飘落半张结婚证。照片被水泡涨,槐花幸福的笑脸旁,本该是新郎的位置被撕去,只留半只按在肩头的男人手掌。
阿离在父亲遗物里找到张老照片。二十年前的青河村工程队合影里,父亲搭着赵金根的肩。两人手背都有相同的烫疤——像被烟头灼出的梅花印。
周伯闭眼叹息说:“当年拆迁队用烟头逼村民按手印。你爸负责烧拒绝签字的房契...槐花的婚房是他亲手点的火。”
红鞋突然出现在阿离枕边。鞋腔淤泥里浮出父亲的工作证,证件照正被黑色水痕吞噬。他颤抖着摸向脖颈,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圈浮肿的勒痕。
阿离抱着红鞋走向池塘。月光下,槐花站在水中央,右脚空悬,左脚穿着另只红鞋。无数苍白的手臂从她身后伸出,托起裹着淤泥的骸骨。
阿离大喊:“够了!他们全都还给你了!”说着把鞋抛向水面。
红鞋轻巧地浮在水面,鞋尖的琉璃珠突然碎裂。槐花的身影淡去前,阿离看清她唇语:“还差一个。”
身后传来重物落水声。阿离回头,见父亲常戴的工程帽漂在塘心,帽带系着半截铁链,链环烙着小小的梅花痕。
淤泥深处,两只红鞋终于并排落在婚床两侧,像完成了某种古老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