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敏姐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一看钟,分针刚划过十二点。办公室的日光灯忽明忽暗的,窗外的雨“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就跟有人在敲似的。
突然,“吱——”墙角的碎纸机自己启动了,那齿轮转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刺耳得很。敏姐捏着咖啡杯站起来,就瞧见碎纸机的出纸口,正慢慢吐出细碎的纸屑,跟那种扭曲的花似的。
她走过去,指尖刚碰到纸屑,整个人就僵住了。那些碎纸拼一块儿,勉强能看出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救救我。更吓人的是,碎纸机的进料口卡着半张员工工牌。塑料牌上的照片被撕得只剩半张脸,可名字清楚得很:林晓芸。
敏姐记得这名字。三个月前,林晓芸是财务部的实习生,突然就被开除了,据说因为挪用公款。后来有人说她跳楼了,不过公司把消息给封锁了。
她伸手去拔工牌,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突然一阵刺痛,就像被指甲掐了一下。碎纸机的齿轮“咔嗒”一声停了,房间里就剩空调的风声,还有她“呼呼”的急促呼吸声。
第二天一大早,敏姐抱着工牌去找王姐。王姐是财务部的老员工,跟林晓芸同一批进的公司。
“晓芸啊……”王姐眼神躲躲闪闪的,手指还一个劲儿绞着衣角,“她性格太内向,干不来财务的活。那天张经理查账,发现她抽屉里有五千块现金,就把她开了。”“现金?”敏姐皱起眉,“实习生的抽屉咋会有现金呢?”王姐突然压低声音说:“我听说,是张经理栽赃的。晓芸哭着说她没拿,可没人信。她走的那天,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说‘我会证明自己的’。”
敏姐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林晓芸的样子,扎着马尾,说话声音跟蚊子似的,每次路过她工位都会点头笑。这么个女孩,咋会挪用公款呢?
她翻出公司群的聊天记录,找到林晓芸的朋友圈。最后一条是开除当天发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晚上,敏姐主动留下来加班。她坐在碎纸机旁边,眼睛死死盯着它的进料口,手里紧紧攥着林晓芸的工牌。
十点整,碎纸机突然“吱呀”一声启动了。这次吐出的纸屑更多,像雪片似的落在地上。敏姐蹲下来,慢慢把纸屑拼在一起。他们害我我没拿那笔钱张经理逼我做假账
这字迹是林晓芸的。敏姐记得林晓芸写的字,笔锋轻轻的,就像飘在纸上的云。敏姐后背直发凉,她掏出手机,翻出林晓芸的请假条,跟纸屑上的字迹一对比,一模一样。“晓芸?”她对着碎纸机轻声喊,“是你吗?”碎纸机的齿轮突然转动,吐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敏姐捡起来,上面有几个用血写的字:帮我。那血是干的,呈暗褐色,还能闻到一丝铁锈味。
周末,敏姐按照王姐给的地址,找到林晓芸的家。开门的是林妈妈,头发全白了,眼睛肿得像桃子。“你是晓芸的同事?”她接过敏姐手里的花,声音沙哑得很。客厅的墙上挂着林晓芸的照片,笑得可甜了。茶几上放着一本日记,封皮上有个粉色的蝴蝶结。“晓芸死前,把这本日记交给我,说‘如果我出事,就给警察看’。”林妈妈翻开日记,手指抖个不停,“你看,这是她写的。”
敏姐凑过去,日记里的字歪歪扭扭的,还带着泪痕。
2025年3月15日晴张经理叫我去他办公室,给了我一张假账清单,说“这是公司的意思,你照做,不然就滚蛋”。我不敢拒绝,他是部门经理,我得罪不起。
2025年4月2日雨今天查账,发现假账被人举报了。张经理把责任推给我,说“是你做的,跟我没关系”。我哭着说不是我,但没人信。我走的那天,眼睛红得像兔子,说“我会证明自己的”。
2025年4月10日阴我被开除了。张经理说“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让你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我走在大街上,雨下得很大,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2025年4月15日夜我不想活了。他们害我,没人相信我。妈妈,对不起,我没办法面对你。
日记最后一页,有个用血画的叉,旁边写着:张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