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雨“噼里啪啦”地下个不停,南奎丽缩在公交站台的塑料椅上,那雨水打在顶棚的声音,就跟无数指甲抓挠似的,吵得人心烦。她瞅着电子屏上那猩红的数字,“23:59”,眼睛都快看直了。她揉了揉酸胀的小腿,为啥呢?还不是为了省那打车钱,她在服装店打工,每次打烊后就等着这趟末班车回家。
正等着呢,远处两道昏黄的车灯“刺啦”一下刺破雨幕。等那车慢慢驶近,南奎丽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这是一辆锈迹斑斑的老式铰接公交,而且居然连车牌都没有。车门“哧”地一下弹开了,司机戴着个纯黑的口罩,那眼窝深陷得跟骷髅似的,声音就像砂纸磨铁皮,问她:“上车吗?”南奎丽正犹豫呢,电子屏突然“滋滋”地爆出电流噪音,紧接着,那鲜红的“00:00”就像火一样灼进了她的视网膜。
南奎丽上了车,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腐肉混合的怪味,熏得她直皱眉头。她赶紧往最后一排跑去,可到那一看,所有蓝色的座椅上都布满了喷溅状的暗斑。她好奇地用指尖蹭了蹭那斑痕,一股铁腥味“嗖”地冲进了脑髓。这时候,前座的一个老太突然转过头来,那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姑娘...别坐沾血的位子...”话还没说完呢,这老太“嗖”地一下就化作半透明的虚影消散了。
紧接着,车顶灯“啪”地一下灭了。黑暗中,传来一个孩童哼唱的声音:“月台埋着花,车轮吃人啦...”南奎丽吓得浑身直哆嗦,赶紧打开手机照明。一照不要紧,她从车窗的倒影里看到,自己肩头赫然搭着三只焦黑的小手!
“下一站:槐荫里。”机械的报站声响起,南奎丽浑身“咯噔”一下,这槐荫里早在五年前就拆迁了啊!她往窗外一看,妈呀,残垣断壁间飘荡着白色招魂幡,废墟中央的槐树上还挂满了褪色的布娃娃,这景象把她吓得脸都白了。
车一停靠,那戴口罩的司机起身离了座。南奎丽趁机扑向驾驶座,在仪表盘上,她发现贴着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里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搂着三个孩子,背景正是槐荫里小院。照片右下角印着日期:2010.6.1。
南奎丽在驾驶座下摸到一个硬壳笔记本。打开一看,内页都被撕去大半了,残留的纸页上用蜡笔画满了扭曲的巴士,页脚还蜷缩着几行血字:
6月1日晴他们说拆完就发补偿款推土机来的时候...小宝还在屋里睡...
最后半页还黏着干涸的暗红指纹。南奎丽正看着呢,突然听见引擎轰鸣,车窗外出现了咆哮的推土机幻影,直冲着槐树下的布娃娃碾去!
南奎丽吓得疯狂拍打车门,可车身却“轰”地一下再次启动了。再看那电子屏,数字诡异倒转:“23:58→23:57→23:56...”车窗外的槐荫里废墟也跟着变了,坍塌的楼房重新矗立,招魂幡变回晾衣绳,布娃娃化作活生生的孩童在院中嬉戏。
当数字停在2010.6.117:00时,她看见照片里的碎花裙女人正把三个孩子塞进衣柜,还说:“乖,数到一百再出来...”这时候,屋外传来了推土机的轰鸣。
笔记本夹层飘出半张地契,乙方签名处龙飞凤舞地签着“金泰荣”,那鲜红的房产公司印章就像凝固的血。南奎丽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这金泰荣正是现任市长!
这时候,车厢温度“唰”地一下降了下来。车窗结霜的刹那,浮现出无数血手印组成的箭头,指向座椅下隐蔽的检修盖。南奎丽撬开铁盖,里面塞着个生锈的糖果盒,盒内是三枚沾满泥垢的乳牙。
南奎丽刚把乳牙拿在掌心,这乳牙突然就发烫了。她眼前“轰”地一下炸开幻象:一个女人浑身是血地爬向推土机,把糖果盒塞进履带缝隙,还喊着:“吃人的车...永远别停...”再一看驾驶室里,年轻的金泰荣冷笑着按下操作杆。
幻象一破碎,司机不知啥时候站在了她身后,黑口罩边缘渗出污血,说:“他们本该数到一百...”南奎丽一低头,发现自己的手表指针正逆向飞转!
司机说话了:“想下车?拿新乘客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