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雨丝跟细针似的扎在窗沿,陈淑兰搬进了福兴里302室。她是超市理货员,花了比市场价低三分之一的钱租下这屋子,为啥这么便宜呢,因为这是个“凶宅”。前租户是个独居老人,大半夜猝死在冰箱前,手里还攥着半块红烧肉呢。
陈淑兰清理冰箱的时候,在最底层冷冻格瞧见一个铝制饭盒。盒身贴着泛黄便签,字让水汽浸得模模糊糊,勉强能认出“等你回家”四个字。这饭盒沉甸甸的,就像装了块烧红的砖。她掀开盖子,一股甜腻的肉香扑面而来,满满一盒红烧肉,油亮得跟刚出锅似的。可这冰箱都断电三周了,肉咋没冻硬呢?
“肯定是那老东西忘带的。”她皱着眉把饭盒扔到门口垃圾桶,转身去擦冰箱内壁的霜。等她洗完澡出来,好家伙,饭盒端端正正放在餐桌上,盖子开着,红烧肉还冒着热气。旁边便签多了一行铅笔字:“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时候窗外雨突然变大,砸得玻璃砰砰响。她盯着饭盒里的红烧肉,喉咙里泛起一阵熟悉的甜意,那是母亲的手艺啊,小时候她最爱吃母亲做的甜口红烧肉。
第二天一大早,陈淑兰在超市生鲜区理货,发现所有猪肉货架上都摆着她的红烧肉。每个饭盒上都贴着“陈淑兰专属”的标签,字迹和昨晚便签一模一样。
她揪住同事小张的胳膊问:“小张,这是谁搞的恶作剧?”小张摇头说:“我刚接班,刚才还没有呢。”陈淑兰把饭盒都收进仓库,可她转身去拿鸡蛋,发现仓库货架上也摆满了红烧肉,标签上名字换成了“兰兰”,那可是母亲对她的昵称。
晚上回家,她一开门就闻到红烧肉香味。冰箱门开着,铝制饭盒放在最上层,旁边便签写着:“等你回家,妈妈。”她的手开始发抖,母亲去世都三十年了,这咋回事啊?
陈淑兰做了个噩梦。她回到小时候的弄堂,母亲站在厨房门口,手里举着铝制饭盒,笑着喊:“兰兰,红烧肉好了!”她刚要跑过去,却发现母亲脚陷在水里,水越涨越高,没过了腰。
“妈妈,你怎么了?”她喊着。母亲脸变得苍白,眼睛里流着血,说:“你为什么不回来吃我的红烧肉?我等了你三十年。”她转身要跑,却被黑色头发缠住脚,那头发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放开我!”她挣扎着,头发越缠越紧,勒得脚踝生疼。她惊醒时,发现自己脚真被冰箱电源线缠住了,线绕着脚腕,就像头发一样。
窗外雨还在下,冰箱里传来轻微响动,像有人在翻找东西。
陈淑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母亲的旧照片。照片里母亲穿着蓝布衫,笑着给她夹红烧肉,旁边桌子上放着那个铝制饭盒。
她想起三十年前那个晚上,她和母亲吵架的场景。“我要和阿强私奔!”她摔门而出,母亲追到门口,手里举着饭盒:“兰兰,我给你留了红烧肉,你吃一口再走!”她回头瞪了母亲一眼:“谁要吃你的破红烧肉!”
后来阿强出轨,她哭着回来找母亲,却发现母亲已经去世。邻居说,母亲去世前三天都在等她,每天都做一份红烧肉放冰箱里,说“兰兰会回来吃的”。
她摸着照片里母亲的脸,眼泪掉在便签上:“妈妈,我错了。”
晚上,陈淑兰壮着胆子打开冰箱。铝制饭盒还在,旁边便签写着:“今天的红烧肉加了糖,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甜的。”
她伸手去拿饭盒,发现饭盒里的红烧肉在动。掀开盖子,黑色头发从红烧肉里钻出来,越长越长,缠上了她的手腕。
“啊!”她尖叫着把饭盒扔在地上,头发却没断,反而顺着手臂往上爬,勒得胳膊生疼。她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冲,可头发越冲越多,带着红烧肉的香味,就像母亲的头发。
“妈妈,我错了!”她哭着喊,“我不该和你吵架,我不该不回来吃你的红烧肉!”
头发突然停了,慢慢从她手臂上滑下来,掉进下水道。她瘫在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里夹着几根黑色长发,像母亲的。
陈淑兰不敢回家了,躲在超市仓库里。深夜,她听见仓库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