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一个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还有那个蓝裙子的女人。
蓝裙子女人还是背对着他,长发遮住了脸。泰通掏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照片里,女人的肩膀上缠着一圈蛇蜕,鳞片看得清清楚楚。
列车启动后,西装男突然骂了一句:“这破车咋这么慢?”他掏出手表一看,脸色瞬间变白,“我的表……咋快了七天?”
老太太也叫起来:“我的也是!刚才还是8月9号,现在变成16号了!”
泰通心跳快得要冲出胸口。他看向蓝裙子女人,女人慢慢转过脸——那张脸青得像死人,眼睛里没瞳孔,只有两个黑洞,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你们来了。”女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该还债了。”
车厢里的灯突然灭了,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泰通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蛇在爬。他抬头看向天花板,无数条蛇影在墙上蠕动,鳞片反射着红光,像血一样。
西装男尖叫着扑向车门,可车门纹丝不动。老太太蜷缩在座位上,嘴里念叨着“对不起”。泰通想站起来,可腿像灌了铅一样重。他看见蓝裙子女人朝他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束枯萎的花,花瓣上沾着血。
“你还记得我吗?”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十年前,你骂过我,说我脏。”
泰通脑袋都要炸了。他想起十年前的夏天,他还是个实习生,在地铁里遇到一个卖花的女孩,女孩碰了他的衣服,他骂了一句“脏死了”,还把她的花摔在地上。女孩的眼泪掉在花瓣上,他却转身走了。
“我叫小蛇。”女人的手抚上他的脸,冰冷的触感像蛇皮,“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你们了。”
泰通想尖叫,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他看见小蛇的脸慢慢变成了十年前的样子,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怨恨。然后,他眼前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泰通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的病床上躺着西装男和老太太,他们都在输液,脸色惨白。
“你醒啦?”一个护士走进来,“你们三个是被地铁工作人员发现的,在1号线的隧道里,昏迷了七天。”
“七天?”泰通坐起来,“我们啥时候进去的?”
“8月9号晚上。”护士翻了翻病历,“监控显示你们坐了末班车,然后列车进入隧道后就没信号了。直到今天早上,维修队才发现你们,当时你们都躺在隧道里,身边有好多蛇蜕。”
泰通想起小蛇的话,想起她手里的花。他看向西装男,西装男正好睁开眼睛,眼神里全是恐惧:“你也梦见那个女孩了?”
“啥女孩?”泰通问。
“穿蓝裙子的,手里拿着花。”西装男抖个不停,“她说是我推了她,让她摔在轨道上。”
老太太也醒了,她抓住泰通的手,指甲都掐进他肉里了:“我记得她,她卖花的时候,我骂过她,说她影响我走路。”
泰通心跳加快。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女孩,想起自己骂她的话,想起她的眼泪。原来,他们三个都是当年欺负过小蛇的人。
“你们还记得这七天发生啥了不?”护士问。
三个人都摇头。泰通只记得黑暗中有人叫他的名字,有人在他耳边说“还债”,还有蛇爬过他的身体,冰冷的鳞片蹭过他的皮肤。
“医生说你们是一氧化碳中毒。”护士收拾着输液瓶,“隧道里的通风系统坏了,导致你们昏迷。”
可泰通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他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片蛇蜕,青灰色的鳞片,和他在地铁玻璃上看到的一样。
泰通找到了当年报道小蛇事件的记者。记者叫陈默,现在退休了,住在郊区的老房子里。
“小蛇啊……”陈默叹了口气,“那是2015年的事儿了,她才16岁,父母去世得早,跟着奶奶卖花。有一天,她在地铁里卖花,被几个乘客欺负,推搡中她摔在轨道上,正好赶上列车进站……”
“后来呢?”泰通问。
“尸体捞上来的时候,身边绕着一圈蛇。”陈默拿出一张旧报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