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举起了手臂,像个振臂一呼的将军。
他指着身后的陈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兄弟们!
他怕了!
他怕我们分了他的功劳!”
“他想卖个天大的人情给丞相,回头再去丞相那里领赏!
到时候,他高官得坐,骏马得骑,我们呢?我们还是这群在海上喂鱼的大头兵!”
这一番诛心之言,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陈彪!
你他娘的想吃独食!”
“弟兄们给他卖命,他倒好!”
咒骂声不绝于耳。
瘦削士兵见煽动起了效果,脸上笑意更浓,他指向那敞开的银箱,声音里满是蛊惑。
“看看这些钱!
这笔钱,够我们所有人,回家当地主老爷!
够我们十辈子吃喝不愁!
你们,难道就甘心,眼睁睁看着它从眼前飞走吗?!”
“不甘心!”
“抢了!”
士兵们的骚动愈演愈烈,手中的兵器已经毫不掩饰地对准了陈彪。
包围圈,正在一步步缩小。
陈彪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
不远处,吕不韦依旧负手而立,眼中带着一丝看可怜虫一样的冰冷。
指间那枚翻滚的金币,被轻轻向上弹起。
落下时,被他两根手指稳稳夹住,悄无声息。
他侧过头,看向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的陈彪,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个颇为惋惜的笑容。
吕不韦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了陈彪和旁边盛秋的耳中。
“陈队率,看来,你的刀,已经管不住你的兵了。”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责备,却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让陈彪感到刺骨的寒冷。
这不仅是对他能力的否定,更是宣判。
宣判他这把“刀”
,已经钝了,废了。
吕不韦的目光,从陈彪身上移开,转向了一旁沉默如影的盛秋。
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一道冰冷的寒芒。
“既然如此,那便……”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轻轻吐出几个字。
“换一把快点的刀来管吧。”
……
“嗡——”
在吕不韦话音落下的前一个瞬间,盛秋的身体已经动了!
没有离弦之箭的迅猛,他的动作更像是一阵风,一阵无声无息,却带着刺骨寒意的风,悄然掠过甲板。
一声清越至极的刀鸣,在甲板上骤然炸响!
那声音,不似金铁交击,反而像极北之地的万年寒冰,在最凛冽的冬日里轰然碎裂!
他腰间的绣春刀,已然出鞘!
一道雪亮的刀光,在所有人的视野中一闪而过,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森白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弧线。
刀光快得不可思议,甚至将周围南离士兵脸上那错愕、贪婪、疯狂的表情,都映照得一清二楚。
那个还在高举手臂,煽动兵变的瘦削士兵,脸上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什么都没看清。
只觉得眼前一白,仿佛被正午的太阳晃了一下眼。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一轻,脖颈处传来一阵凉意。
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同伴们惊恐的脸,看到了陈彪惨白的脸色,看到了那依旧闪烁着银光的箱子,甚至……还看到了一个没有脑袋,脖子上正疯狂喷血的身体。
那身体,穿着和他一样的军服。
这是他留存于世的最后一个念头。
那颗头颅,冲天而起!
在空中翻滚着,血珠如红色的珍珠般四散飞溅。
噗通。
头颅落在甲板上,滚了两圈,最终面朝上,停在了一个士兵的脚边。
那双赤红的眼睛,依旧大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