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云的辖地,怎么可能有匪患,姬子云心里是明白的。
他盯着窗外那株被狂风抽打的古槐,牙缝里挤出字句,"
加授皇浦云为镇国大将军,即刻领兵五万不,三万!
让他即刻领兵三万,务必半月内荡平匪患!
"
"
那京营兵权?"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问。
皇帝闭了闭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暂交兵部代管。
告诉皇浦云,若敢延误军机,朕诛他九族!
"
话虽狠厉,尾音却微微颤。
他望着铜镜里自己泛青的面容,忽然想起三天前宫宴上,皇浦云举杯时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原来不是自己困住了猛虎,倒是猛虎借了山风,要重新归林了。
当鎏金圣旨送到将军府时,皇浦云正在擦拭那柄跟随他三十年的长剑。
听闻旨意,他只是淡淡一笑,将枪尖抵在青砖上,火星溅起的瞬间,朗声道:"
臣,遵旨。
"
声音透过窗棂传到街上,正被前来宣旨的太监听了去,慌忙回报:"
陛下,那皇浦云竟像是早等着这道旨意似的!
"
御书房内,皇帝捏着密报的手不住抖。
报上说庆州乱匪中,竟有当年随皇浦云的旧部。
他猛地将密报揉成一团,喉间涌上腥甜——好个皇浦云,明着是剿匪,实则是要借着平叛之名,把散落在外的旧部全都收拢回来!
可眼下军情如火,他除了眼睁睁看着这头猛虎重掌兵权,竟别无他法。
"
摆驾,去太庙。
"
皇帝起身时,龙袍下摆扫落了案上的玉圭。
他得去求求列祖列宗,保佑皇浦云这次最好死在庆州的乱军里。
此时京郊官道上,皇浦云正勒住缰绳。
他披着玄色斗篷,望着身后渐渐模糊的城门轮廓,唇角勾起冷峭弧度。
三日前他还在为如何脱身焦头烂额,如今的"
匪患"
却成了最好的契机——那些打着劫富济贫旗号的乱兵,不过是他埋在庆州的暗线。
"
大人,咱们真要去平叛?"
不知情的随从低声问。
皇浦云马鞭轻敲靴底,远处天际掠过归雁,"
去,怎么不去。
"
他要亲自去收网,把这场由他搅动的风云,变成挣脱樊笼的阶梯。
至于深宫那位龙椅上的君主,此刻怕是还在为庆州的烟尘怒火中烧,绝不会想到,自己正一步步踏入臣子精心布下的局。
夜风卷起官道尘土,皇浦云夹紧马腹,马蹄声踏碎月色。
京城的樊笼困不住他,那些被当作棋子的匪寇,终将成为他重回权力中心的踏脚石。
而此刻的姬子云,还在御书房内对着剿匪舆图,一笔一划勾勒着自认为万无一失的绥靖之策。
皇浦云负手立于晨光之中,青衫被晨风拂起微澜。
他并未佩剑,腰间只悬着一枚素玉,却让两侧肃立的禁军卫不敢近前。
"
皇浦大人留步。
"
禁军卫指挥使上前半步,声音压得极低,"
陛下口谕,请您务必剿灭匪患,然后进京领赏。
"
皇浦云冷笑道:“陛下本将赏赐?”
皇浦云缓缓摇头,指尖轻叩腰间玉佩。
刹那间,门前石阶上的露珠骤然凝结成冰,又在呼吸间化作雾气消散。
那指挥使瞳孔骤缩——他分明看见自家的刀鞘上,已覆上了一层极薄的白霜。
"
替我回禀陛下,"
皇浦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人间烟火气,终究不适合云游之身。
"
他抬步向前,守卫们如遭无形巨力推拒,不由自主向两侧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