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云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
启禀宗主,丫丫在外门已三月有余。
虽功法基础薄弱,然悟性奇高,上月教习的《引气诀》,竟能在七日内贯通经脉,较之外门同期弟子快了近一倍。
"
皇浦云指尖轻叩扶手,沉吟片刻:"
那是你调教有方,辛苦你了?"
"
哪里。
"
王烈云上前一步,将竹简呈至案前,"
老夫昨日观其练剑,剑招虽生涩,却隐有灵犀之意。
外门资源终究有限,若长此以往,怕是要埋没了这块璞玉。
"
殿外晨露滴落青石板,出清脆声响。
王烈云长老目光再一次扫过其上记载的修行进度,忽然抬眼道:"
既如此,便让她明日来内门报道吧。
着李长老带她,先从《清心诀》入门。
"
王长老还是认为丫丫在外门浪费时间和天赋。
皇浦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再次躬身:"
还就让她在外门吧!
在你门下我放心。
"
王烈云捻着花白的胡须站在丹房外,手里还捏着半片没烤透的红薯。
暮色漫过青石阶,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被风吹得打弯的竹杖。
"
奇了怪了。
"
他对着空气嘀咕,指节把红薯捏出些黏糊糊的糖汁。
三日前他跪在宗主殿前的蒲团上,青砖凉得透骨,他把腰弯成虾米,说丫丫灵根清透,在外门学些基本功实在可惜。
宗主当时正摩挲着案上那只冰裂纹茶盏,声音淡得像天边的云:"
外门的土法子,先让她练着。
"
王烈云当时就懵了。
外门弟子啃的是糙米,住的是漏风的石屋,寒冬腊月里练剑,指尖冻得跟红萝卜似的。
可丫丫是宗主捧在掌心里的明珠啊,去年生辰,宗主还亲手雕了只玉凤凰给她挂在脖间,那玉料润得能掐出水来。
他想起今早看见的情景:丫丫蹲在练武场边帮师兄们补剑穗,粗麻线在她指间绕出细碎的花。
日头晒得她小脸通红,额角的碎黏在汗珠上,倒比内门那些描眉画眼的女弟子多了几分鲜活气。
"
也罢。
"
王烈云把红薯往嘴里塞,烫得直哈气。
远处传来外门弟子的呼喝声,整齐得像割麦子的镰刀。
他忽然想起几年前,也曾在这片场地上,把青砖跺出三尺深的坑。
晚风卷着松香掠过,王烈云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转身往山下走。
或许宗主说得对,有些根,就得扎在最硬的泥里,才能长得比天还高。
青莽山脉深处,雾气如轻纱般缭绕在苍松翠柏间,山溪潺潺流淌,偶有灵鹿踏过青石,惊起几片落叶。
林间传来清脆的鸟鸣,与远处隐约的诵经声交织,一派祥和安宁。
黄江跟着皇浦云背着竹篓在山道上缓缓行走,指尖拂过带着露珠的草药,脸上是满足的笑意,仿佛这方天地从未有过波澜。
然而,当视线移向山脉外围,气氛骤变。
怪石嶙峋的山谷中,几株扭曲的古树后,总有黑影一闪而过。
他们身着不起眼的灰布衣衫,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山脉深处的动静。
这些来自不同术法门派的探子,如毒蛇般潜伏在密林、险峰、瘴气弥漫的沟壑里,彼此心照不宣,又暗中提防。
他们的袖中藏着传讯符,指尖凝结着探查术法,日夜监视着青莽山脉的每一丝变化,只待时机成熟,便要将这看似宁静的宝山,连同其中的灵脉与秘密,一同吞入腹中。
山风掠过,卷起几片枯叶,也卷过探子们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与算计,而山脉深处的云淡风轻,依旧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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