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新鲜的爪痕——那是昨日撤离的赤瞳雪豹留下的印记。
三日前,盘踞在断魂涧的异兽突然如潮水般退去,连最凶戾的铁翼雕都敛了爪牙,消失在西南密林深处。
此刻的洛神谷确有几分太平景象。
晨雾漫过洗剑池时,能听见药童哼着小调晾晒草药,巡逻弟子的脚步声惊起竹丛里的山雀。
只是守在谷口的暗哨都知道,那些消失的异兽并未远去,每夜仍能听见黑松林传来低沉的嘶吼,像巨兽在黑暗中磨牙。
苏清站在望归崖上,摸了摸腰间那枚青铜令牌。
皇浦云的信笺上只有八个字:"
异兽暂退,人心难防。
"
晨风吹动她额前碎,远处的云海翻涌如沸,不知藏着多少未散的阴霾。
雷鸣在自己的静室中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如纸。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四周布下的聚灵阵正缓缓运转,将天地间的灵气汇聚而来。
他双目紧闭,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正引导着体内微弱却精纯的灵力,一点点修复受损的任脉。
这次主峰之行,为救阿禾等人,他强行催动灵力,以至任脉遭受重创。
任脉乃阴脉之海,受损之后,灵力运转滞涩,稍有不慎便会牵动伤势,引剧痛。
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力在流经受损的经脉时,如同细流穿过布满礁石的河道,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脑海中偶尔闪过主峰之上的惊心动魄,阿禾他们安然无恙的身影是他此刻最大的慰藉。
他知道,唯有尽快养好伤势,才能在这动荡的局势中,更好地守护自己在乎的人。
静室外,是父母担忧的目光,是他们欲言又止的关切。
雷鸣心中并非不愧疚,他知道父母思念自己,渴望能像从前一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些家常话。
但他如今的状况,实在无法分心。
每一次与父母相见,他都要强打精神,掩饰伤势的沉重,生怕他们担心。
“父亲,母亲,待孩儿伤势好转,定会长伴膝下。”
雷鸣在心中默默说道。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再次将全部心神投入到疗伤之中。
静室之内,唯有灵气流动的细微声响,以及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他知道,这场与伤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他必须坚持下去。
三更时分,客栈房间内烛火摇曳。
阿禾捧着青瓷砚台研墨,墨条在砚台里磨出沙沙轻响,抬头望见大师兄玄青道袍上还沾着夜露,他刚从西峰查探回来。
皇浦云枯瘦的手指捏着茶盏,茶烟袅袅模糊了他半边脸。
"
说吧。
"
浑厚的声音混着茶香漫开,"
各洞府是何态度?"
大师兄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纸册,指尖点过上面朱砂标记的洞府名:"
上霞洞主愿率三百弟子驻守断魂崖,下霞洞已备好八十张符箓,就连最偏僻的寒水洞也遣人送来二十坛烈酒御寒——这十六处洞府,弟子愿以性命担保其赤诚。
"
阿禾突然插话,指尖绞着衣袖:"
可清风洞的刘长老今日送来的护山大阵图谱,弟子现第三页阵眼画法被人动过手脚。
还有"
她声音低了下去,"
方才经过账房,听见吴师兄说,寒玉洞昨夜曾派人下山采买伤药,而不是去药殿拿药,可他们洞府明明无人受伤。
"
皇浦云将茶盏重重磕在案上,茶水溅出几滴在宣纸上,晕开墨点。
他抓起朱砂笔,在纸册上"
寒玉洞"
三个字上狠狠画了个叉,墨色几乎要透纸背。
"
知道了。
"
他望着窗外沉沉夜色,声音冷得像崖底寒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