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透过雕花窗棂洒在皇浦云手背上,他指尖捻着信纸边角。
方才还带着几分平静的眼神,此刻像淬了寒冰,死死盯着纸上那几行墨迹——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出自与他一同在洛神谷雪夜立誓的二长老之手。
密信不长,却字字诛心。
竟是几位元老暗中勾结,早已暗中联络山
"
呵"
皇浦云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指尖骤然收紧,信纸在掌心皱成一团。
窗外竹影摇曳,他仿佛看见当年成立洛神谷派的场景,那些长老的模样出现在脑海里,此刻正披着忠义的外衣,磨着最锋利的刀。
案上铜炉里的檀香燃到尽头,灰烬簌簌落在密信上,恍若那些被背叛碾碎的旧时光。
他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墨砚震得跳了跳,一滴浓墨溅在白纸上面,晕开如血。
皇浦云指尖捏着那卷密信。
他将密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灰烬簌簌落在紫檀木案几上,化作一捧黑蝶般的余烬。
苏清垂立在阶下,屏声静气地听着师父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响:"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
他敛衽行礼,玄色衣服扫过青砖地面,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窗外竹影摇曳,皇浦云望着檐角滴落的雨珠,唤来侍立在外的七弟子阿禾。
少女一身青衣,腰间悬着枚玉佩,闻言快步走入,间银饰轻响。
"
阿禾,即刻动身回凌霄山。
"
他声音压得更低,"
告诉主事长老,洛神谷有变,让他即刻安抚人心,严守谷中禁制,备好所有能调动的人手与物资,听候调遣。
"
阿禾眼神一凛,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师父摆了摆手,那双总是温润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惊涛骇浪。
"
不必多问,记住,沿途不可暴露行迹,若遇阻拦——"
皇浦云顿了顿,指尖在剑柄上轻轻一叩,"
格杀勿论。
"
阿禾郑重点头,转身踏入夜色,青影如燕,转瞬消失在雨幕深处。
书房内,烛火突然爆出一声轻响,将皇浦云的身影在墙上拉得颀长而孤寂。
他缓缓抽出长剑,剑身映着跳动的火光,泛着冷冽的寒芒。
残灯如豆,映着皇浦云苍白的面容。
他枯坐案前,指尖捏着那份刚呈上来的密报,墨迹仿佛都带着血腥气。
外敌环伺时,他尚能振臂一呼,弟子们用命,可眼下这内乱……他苦笑一声,看着烧尽的密信。
那些名字,曾是他最信任的臂膀,是他在沙场最倚重的后背。
记得从洛神谷出来前还在殿上慷慨陈词、誓死护卫洛神谷的长老,竟已结党营私,还想自立门户;亲手提拔的长老,转眼便将刀对准了自己。
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连呼吸都带着痛。
他不怕刀光剑影,不怕尸山血海,怕的是回头时,最亲近的人正握着匕,笑里藏刀。
窗外寒风呼啸,卷起漫天雪沫,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他缓缓闭上眼,眼角有温热滑落,旋即又被彻骨的寒意冻结。
这盘棋,他下得太累了,累到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皇浦云立于青莽山脉主峰山巅,面色沉凝如墨。
他先是让苏清代自己传令下去,让凌霄山所有弟子、长老及护山卫皆披甲执刃,布防于各处关隘,日夜凝神戒备,随时听候调遣。
随后,他又暗中让青莽山脉,以“长辈病重”
“宗门调令”
等诸多合情合理的借口,分批将派驻在那这里的弟子回洛神谷。
这些弟子返回后,或明或暗地散布着安稳的消息,暗中稳定人心,探查异动,确保洛神谷这一宗门根基所在,不致因内乱风云变幻而陷入混乱。
皇浦云望着青莽山脉蜿蜒的轮廓,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