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祈也仰头望去,忽然蹙眉:“为何感觉这七情星域像活的?”
苏域面色凝重:“因为它本就是祖师抽取上古‘情天孽海’炼制而成。
这里的每一缕星光,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执念。”
正说着,赤色喜星突然大放光明,一道欢笑声由远及近。
“来了。”
苏域一把抓住云落的手腕:“第一劫,喜乐之劫!”
……
晨雾还未散尽时,苏域已经闻到了熟悉的药香。
他睁开眼,现自己躺在老屋的木板床上。
粗布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蓬松感,窗棂外传来山雀的啁啾。
床头矮柜上摆着个粗陶碗,碗底沉着几片安神的柏子仁——这是母亲每晚给他准备的。
“域儿醒了?”
布帘被掀开,母亲系着那件洗得白的靛蓝围裙走进来,围裙下摆还沾着新鲜的泥渍。
她手里捧着个冒着热气的陶罐,药香混着蜜甜的气息顿时盈满小屋。
母亲粗糙的手指拂过他额头:“昨儿你说梦话磨牙,娘给你熬了安神汤。
趁热喝,里头加了你爹新采的野蜂蜜。”
苏域的指尖触到陶罐时微微一颤。
太真实了,罐体粗粝的质感,汤药表面浮着的金色蜜蜡,甚至母亲虎口处那道采药时被岩石划伤的旧疤。
但那日的修仙者大战波及来时,这个陶罐应该已经和整间屋子一起变成粉末了。
“什么呆?”
父亲的声音透过窗户从院里传来:“小域快来,看看爹昨晚挖到了什么!”
苏域愣愣的喝完后跑了出去。
父亲蹲在院角的药棚下,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上几道新鲜的刮伤。
他面前摊着块湿麻布,上面躺着根沾满泥土的老山参,参须完好无损地蜷曲着。
“北崖那棵老松底下找到的。”
父亲得意地用草茎比划着:“少说五十年份,等赶集时卖到大铺子里,给你娘换匹新布做衣裳,还能再给你买本药志呢。”
苏域突然蹲下来抱住那根山参。
湿润的泥土沾在掌心,参须间还缠绕着几丝松针。
这是父亲这辈子挖到的最好药材。
但真实的历史里,它没被卖出去,母亲的新衣也没买到,它和父亲一起葬在了一道灵力波纹下。
父亲宽厚的手掌揉乱他头:“傻小子,快去洗漱,今儿要晒当归。”
灶间传来滋啦声。
母亲正在用那口缺了角的铁锅做早饭,锅边贴着金黄的玉米饼子。
苏域蹲在井台边,木桶打上来的井水冰凉彻骨,水面浮着几片被风吹落的槐花。
他捧水洗脸,忽然现水中倒映的是个孩童面孔——幻境把他变回了八岁模样。
水珠顺着下巴滴在粗布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这件靛蓝短褂是母亲用旧被面改的,左袖口还打着个不太平整的补丁。
母亲突然在灶间喊:“域儿,去菜园拔棵葱来。”
菜园篱笆上爬着牵牛花,蓝紫色的喇叭花沾着晨露。
苏域蹲在葱畦边,手指碰到泥土的瞬间突然不受控制的泪如雨下,这里的每一寸土都是父母亲手开垦的。
东边种着活血藤,西边栽着止血草,就连篱笆下都埋着驱蛇的雄黄。
每一寸土地都曾经留下了他的美好。
“怎么又呆?”
母亲拿着锅铲走过来,围裙被晨风吹得微微鼓起。
她弯腰拔葱的动作牵动腰间旧伤,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这伤是去年采崖柏时摔的。
苏域突然扑上去抱住她的腰。
母亲身上有柴火气、药苦味,还有一丝野蜂蜜的甜香。
这个拥抱太真实,他甚至能数清母亲粗布衣衫上的线条。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母亲笑着拍他后背,掌心的茧子磨得他生疼:“快去摆碗筷,你爹挖参辛苦,今儿给他温半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