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邡只觉得“嗡”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阵发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红岭连忙冲过去扶住她踉跄的身子,哭丧着说:“救火署的人已经去了,但火势太大,库房里的东西救不回来了。”
干燥的藤条本就易燃,沾了火星还能救么?
什邡心里凉得透透的。
“娘子?你还好么?”红岭有些担心地问。
“我没事。”什邡深吸一口气,拢了拢衣襟,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乱,“咱们先去看看。”
红岭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后院跑。
前些时候她们从车马行赁了一辆马车,如今正好得用。
套好马车,红岭让什邡坐进去,自己带好风帽,抄起马鞭狠狠抽了马背一记。枣红马鼻子里喷出两团白气,扬起四蹄撒了欢儿地往前跑。
车厢里,什邡一边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街市,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场火来得七窍,着火点又是在库房,显然是有人不想她继续做下去。
是什仲怀?还是温久岚?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最后搅合成一团乱麻。
什邡微微叹了口气,对今天这种情况并没有太过意外,温久岚和他背后的人想要帝尧麻笺的制作方法,那边不会放任她把明心堂做大,只是她没想到对方会在漕运衙门动作频频的时候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阻止她。
又或许,他们本身就是在对他,对漕运衙门,甚至是谢必安以及他背后之人的一种宣战?
今天她们能烧了明心堂,明天他们是不是就能烧死她,她死了,什仲怀案便连苦主都没有了。
越是往下想,什邡越是觉得身处无间深渊,周身的冷意像是绵延不绝的山风正紧紧地将她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