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哥可认识这些人?”谢必安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王老头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不瞒你说,我还真认识一个。不过那小子现在可了不得,现在已经是漕帮风堂的大弟子了。”
“难道他以前不是风堂的弟子?”谢必安问。
王老头瘪了瘪嘴说:“以前就是个码头脚力,不过那小子天生神力,瞧见那边的黄麻袋没?咱们扛一个就累得跟条老狗一样,他一口气儿能扛四个。也就半年前吧,总舵那边的管事来这边视察,瞧中了他,后来就没见他回来过,大概过去两月吧,他家里就得了一大笔钱,这小子也被提拔到风堂那边了。”
“他叫什么?”谢必安问。
老王头脸色幽地一变,推了他一把,蹙眉说:“你小子不会也打着什么鬼主意吧!我可告诉你,漕帮内堂弟子可都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别看现在风光,说不定哪一天人就没了。”
谢必安苦笑着说:“没有,老哥多虑了,其实这事不是我自己问,是我表兄。”
老王头愣了下,随即想到不久前看到的,跟在谢必安身后去管事面前领工钱的壮汉。那汉子一身腱子肉,浓密的胡子遮了半张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煞气,倒也真是适合做那事儿。
“是真的?”老王头不太确定地问。
“是真的,我那表兄上面有个兄长身子骨不行,吃药用钱,他想着多赚点。”谢必安瞧了一眼远处的四号仓库,常武正一个人扛着两只黄麻袋健步如飞地穿梭在一个个脚力之间。
老王头叹了一声苦命人,这才对谢必安说:“他叫龙石,不过就算你知道了他的名字也没用,风堂里面戒律严,内堂弟子多半都是要上船的,不上船的时候都在演武场那边,平常人也看不到。”
“且让他试试吧!”
话落,不远处的管事便朝这边看了过来,老王头连忙拽了他一把:“走走走!别给老哥惹麻烦。”
谢必安顺着老王头力道往回走,心里却琢磨着怎么找到龙石。
一直到亥时末,码头上的脚力才渐渐散去,谢必安与老王头告别后在清辉坊门外与常武汇合。
一照面,常武便忍不住抱怨:“可把老子累死了,扛个破麻袋竟然比上阵杀敌还要累。”
谢必安同样腰酸腿软,一边揉着发酸的胳膊一边说:“我打听出一个叫龙石的,时间对得上,若是没错,应该就是半年前被派去青龙寺杀林昇的人。”
常武甩了甩手说:“我也打听出来一个叫徐围的,情况跟你说的差不多。老子就说漕帮这帮孙子不干好事,早晚有一天,老子非把温久岚那小子大卸八块不可。艹!这胳膊快要不是老子的了。”
谢必安嗤笑:“还能拿得动刀么?”
常武翻他个白眼:“你当老子是你?”
谢必安瞧了一眼清辉坊内黑压压一片的瓦砾,压低声音说:“给玄三他们留个信号。今晚收网抓鱼。”
片刻后,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消失在清辉坊内。
与此同时,远在瓦舍附近的明心堂内骤然飘起一团黑烟,赤红的火舌以极快的速度窜上屋脊,顷刻间火光冲天,照亮半个天际。
“不好了,走火了!走火了,救火呀!”
“救火署呢?快去叫人!”
……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把睡梦中的什邡惊醒,她连忙翻身下床,穿好鞋子,一边拽过架子上的外衣穿在身上,一边疾步朝着门边走。
拉开门,什邡与闻声而来的红岭撞了个正着,两人互看一眼,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娘子,你去把披风穿上,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红岭急冲冲跑去院门口开门,什邡则返回房间去取披风。
待什邡穿好披风出来,红岭已经折返回来。
院子里的气死风灯光线幽暗,照得红岭一张小脸惨白如纸。什邡心道不好,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红岭思渡片刻,说道:“娘子,明心堂的库房失火了,库房里年前囤积的藤条都被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