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数次危机,最后皆是林老夫人临危受命救林家纸坊于水火,所以即便多年后林老爷子去世,林家仍无人敢对林老夫人不敬。
林同州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收回已经不可能,只好硬着头皮跪行几步,来到林老夫人面前:“祖母,我说这些不是有别的什么想法,我只是想要向您证明,我也是林家的一份子,也能撑起林家。”
林老夫人垂眸,抬手摸着林同州的发顶,目光却是看向所有人,沉声说道:“林家之所以能在益州屹立多年不倒,林家纸坊出产的麻纸能在益州盛行多年,你们说,平得是什么?是产量高?是便宜?”
众人蹙眉不语,大厅里鸦雀无声。
林老夫人又看向林同州:“同州,纸坊工人的工钱和工时都是你祖父在时定下的,这些年只涨未跌,便是林家最困难的时候,账上流水不足百两,我与你祖父抵押了祖宅也未曾消减工人一分工钱,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林同州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还未及说话,边听林老夫人说:“这些纸坊工人才是林家的根本。造纸工艺繁复,一张纸从原料的挑选,经过浸泡,洗涤,捣碎,淘浆等十余道工序,每道工序都不能出错,一旦出错,所做之纸的品质便会大打折扣。而这些工序非常人能做,一个成熟的工人往往要经过无数次的枯燥实践才能把一个流程做好,你觉得那些老工人都没有体力了,不如年轻人能干,可你知道,单是揭纸这一道工艺就需要每天不停地揭多少张才能保证所揭之纸不折,不断,不裂?”
林同州听得哑口无言,宛如被人兜头淋下一桶冷水,胸腔里的那些炙热涌动的血液瞬间凉了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