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他们之间“雨露均沾”?
不,确切地说,是如何在满足她们背后主子的期待(证明她沉溺美色)、安抚这群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嫉妒、怨恨、争宠)、又不让自己深陷其中的钢丝上行走?
云初的眼神彻底沉静下来,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对外的言行举止,必须维持骄奢跋扈、任性妄为、荒淫无度的假象。宴饮玩乐、搜罗美人的传闻不能停。
表面功夫要做足。
需要轮番召见这四人,制造“雨露不均”引起的明争暗斗,以掩盖她真正的意图,也为游历计划做准备做掩护。
召见的频率和“亲昵”程度,可以成为一种传递给其背后主子信息的手段。
要主动利用(甚至诱导)府内这些美人和眼线之间的冲突。
嫉妒、争宠、口角,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能营造一种她这里热闹、混乱、不务正业的感觉。
必要时,她还得亲自扮演一个昏聩的判官,做几个看似偏袒、实则毫无章法的决断。
“游历”的契机,这才是核心目标。
计划……需要一个切入点。
她目光扫过书案一侧堆叠的舆图,灵光一闪。
也许,可以利用“荒淫”本身?——打着搜罗天下各色绝色男子的名号,亲自离京挑选“稀世奇珍”?
这理由似乎……正合她的人设。
云初移开沉重的蟠龙镇纸,轻轻掀起下方压着的一小叠纸张——那是原主秘密收集的关于各地风物地貌的手稿,字迹娟秀却带着对远方难以压抑的向往。
真正的游历记录、资料整理,她将在这里进行。在觥筹交错的喧嚣之下,在“宠幸”男色的伪装之后。这间书房是她唯一能短暂卸下伪装的地方。
云初提起一支笔,没有蘸墨。只是在空白宣纸上,悬腕凝神。
她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既要演好这顶风作浪的荒唐戏,又要为心底那个真实的任务凿开一条通往自由的路。
指尖的笔在空中停顿片刻,最终落下,却只写下了两个字:
自由。
笔迹深沉有力,穿透纸背。
书房外,依旧是那个“六皇女凰云初”的声色犬马之地。书房内,只有她知道这场角斗刚刚拉开了序幕。
*
清冷的风吹过水榭,柳如风一身素锦,抱膝坐在栏边,垂眸望着水中倒影,神情哀婉,眼角的泪痣在日光下更添几分凄楚。
他掐算着时辰,知道每日这个点,凰云初会经过这里去后园习剑(荒淫也得有个“强健”的由头)。
脚步声传来。
“如风?”
云初的声音带着慵懒的喑哑,恰到好处地停在几步之外。她今日换了身暗绣金线的骑装,衬得身姿挺拔,脸上那标志性的不羁笑容依旧挂着。
柳如风猛地回头,眼中瞬间蓄满水光,欲泣还休:“殿下……奴只是……想起昨夜暖玉阁好生清冷,许是殿下厌倦了如风这副无趣的皮囊?”他起身盈盈拜倒,裙裾铺开如雪浪。
云初心中冷笑,面上却做一副怜爱状,伸手欲扶:“怎会?本殿近日不过是得了新人,多尝些鲜罢了。如风的美,是京城独一份的清韵,本殿岂会忘?”
指尖即将触及柳如风臂弯时,云初却轻巧地掠过他耳畔,摘下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柳叶。她的动作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利落,与她纨绔的形象微妙不符。
“花叶本无意,何必强染污?”云初捻着那片柳叶,语声轻缓,仿佛是在对叶子说,又像是另有所指。
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的冰冷审视。“这叶子干干净净多好,硬要沾些俗粉脂气,倒是不美了。”
柳如风欲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柔弱与委屈一瞬间凝固,只剩下瞳孔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
(柳如风心声:这话……是她无心?还是……在敲打我?她的动作何时如此干净利落了?那句“俗粉脂气”……难道她察觉了什么?)
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