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刚到长安没几日,便莫名卷入了一桩凶杀案,被当作嫌疑人,差点身陷囹圄。
幸好杨炯目光如炬,几句话便戳破了案情的关键,将她从水火中救了出来。
后来,她非要拉着杨炯道谢,寻得街角的一家面馆,那面馆狭小简陋,桌子上还沾着油污。
那时她囊中羞涩,满是窘迫,最后还是杨炯付的面钱。
田甜至今还记得那碗面的味道,热气腾腾的汤里飘着几片青菜,简单却暖心。
可那时田甜太过窘迫,吃得满脸汤汁,连头都不敢抬,如今想来,倒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那竟是她在长安,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暖意。
入宫之后,田甜虽不受宠,却也总算能温饱度日,不必再栉风沐雨地走街串巷卖唱。
每当夜深人静,田甜躺在冰冷的宫床上,总会想起杨炯温和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与他身份悬殊,这份心思,只能藏在心底,这辈子或许都没机会说出口。
可世事无常,谁能料到,太子兵败,帝后双亡,皇太后又逼着她嫁给魏王。
那时的她,在报恩与羞辱间挣扎,只觉得人生无望,便想着最后吃一碗阳春面,然后投河自尽。
可偏偏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杨炯又神奇的出现了。
那时的杨炯,依旧是那么聪明,可经过战争的历练,要比以前更加沉稳和英俊,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和威严。”
那一刻,田甜才明白母亲生前说过的话:“人在饿的时候,只有一个烦恼,那就是吃饱。
可一旦吃饱,人就会有无数的烦恼。”
而田甜的烦恼,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名字——杨炯。
后来,田甜成了“绿地营造”
的掌柜。
为了能帮上杨炯的忙,她开始学着识字读书,学着查账管理。
起初,田甜连账本上的数字都认不全,常常熬到深夜,手指被毛笔磨出了茧子,眼睛也酸得直流泪。
可每当看到一座座挂着“绿地营造”
匾额的新居拔地而起,看到百姓们搬进新房时的笑脸,她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田甜坐在灯下,握着笔,总会突然恍惚那么一瞬,她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报恩,还是为了能离他更近一点?
算上这次,杨炯已经救了她三次了。
这份恩情,重如泰山,别说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她也还不清。
可田甜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报恩。
她想要的,是能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端茶倒水,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他,也好。
这般想着,田甜握着杨炯的手,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手背上,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又满是柔情:“你这冤家,真是害人不浅。
若不是你,我也不会……不会这般……”
说着,田甜长叹一声,清了清嗓子,轻声哼唱起来:“九分恩爱九分忧,两处相思两处愁,几遍成几遍休,半点事半点惭羞。
多情多绪小冤家,迤逗得人来憔悴煞。
三秋恨三秋感旧,三春怨三春病酒。
心间事,说与你听,一见君,害半生风流。”
田甜的歌声婉转哀婉,如空谷莺啼,又似清泉呜咽,在寂静的屋内缓缓回荡。
榻上的杨炯,其实早已醒了。
方才唐慎微施针时,他便已恢复了意识,只是听着田甜的哭声,看着她那副心疼的模样,竟舍不得睁眼,只想再多听一会儿她的声音,多感受一会儿这份难得的温情。
此刻听着她的歌声,杨炯只觉得心头热,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对自己有这般深厚的情意。
杨炯想睁眼,想对田甜说些什么,可刚一动念头,便忍不住“咿呀”
一声,装作刚醒的模样,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田甜听到声音,顿时惊喜交加,连忙扶着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杨少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田甜凑得极近,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