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鸣谢:tij送出的大神认证,特此加更!
>
杨炯昏沉间只觉周身颠簸,耳畔似有风声掠过,又夹杂着随从急促的脚步声。
待意识稍醒,已被人轻轻置于一张微凉的梨花木榻上,鼻端先萦绕起一缕清苦的药香,混着案头熏炉里燃着的檀香,倒叫人躁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睁眼望时,只见屋内陈设雅致,四壁糊着月白色绫罗,窗下立着一架紫檀木嵌玉屏风,屏上绘着“春雪图”
,笔触疏淡,透着几分清冷意。
窗外隐约可见青石板路蜿蜒,路侧竹篱笆围着三两芭蕉,蕉叶上还沾着夜露,一看便知这就是“冰雪城”
内院。
“快,将少爷扶着坐起些!”
门外传来一声沉稳的吩咐,随即进来一位身着青布长衫的老者,须半白,背着一个朱漆药箱,正是摘星处专司诊治的郎中唐慎微。
他身后跟着两个青衣小童,各捧着铜盆、药瓶,动作轻缓地立在榻边。
李泠站在榻前,眉头拧着,见唐慎微进来,才略松了口气,却仍带着几分不耐:“唐郎中,快看看他怎样了,别真把小命丢在这儿。”
唐慎微也不答话,先俯身查看杨炯后背的伤口。
小童已端来温水,浸湿了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污。
那透骨钉虽已拔除,却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创口,皮肉翻卷着,还渗着些许暗红的血珠。
唐慎微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燎了燎,又蘸了些淡绿色的药膏,才对李泠道:“公主莫急,老夫先稳住少爷气息。
这伤口虽深,却未伤及心脉,只是失血过多,又加之气急攻心,才致晕厥。
待老朽用针灸通了经络,再服两剂补血的汤药,想来便无大碍。”
说罢,唐慎微凝神定气,将银针逐一刺入杨炯后背的灵台、命门、肾俞等穴位。
杨炯只觉后背传来一阵细微的酸胀感,顺着脊椎缓缓蔓延开来,原本凝滞的气血似有了松动的迹象。
田甜自始至终守在榻边,双手紧紧攥着裙角,一脸焦急。
见唐慎微施针,她大气也不敢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偶尔抬眼望向杨炯苍白的面容,眼底满是疼惜,那模样,竟比自己受了伤还要难受。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辰,唐慎微才拔出银针,又用干净的纱布蘸了药膏,仔细敷在伤口上,再一圈圈缠上白绫。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着李泠躬身道:“公主放心!
少爷已无大碍,气急攻心所致淤塞已通,只需静养几日,待气血补足,便能恢复如常。”
“气急攻心?”
李泠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目光扫过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田甜,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他倒还有脸气急攻心?自己惹来的麻烦,差点把小命搭进去,如今倒让旁人替他担惊受怕!”
说着,李泠烦躁地摆了摆手,对小童道:“你们随唐郎中去煎药,务必盯着火候,别出了差错。”
小童应了声,跟着唐慎微退了出去。
李泠又深深看了田甜一眼,那眼神里似有几分了然,又掺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调侃,随即也转身出了门,只留下一句:“好好照看他,有事再唤我。”
屋内瞬间静了下来,只剩烛火跳动的“噼啪”
声,映得满室光影斑驳。
田甜缓缓走到榻边,小心翼翼地握住杨炯的手。
他的手温热,却带着几分虚弱的颤抖,指腹上还留着些许薄茧,想来是这一年征战所致。
田甜轻轻摩挲着那处茧子,眼眶又红了,过往的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还记得初来长安时的模样。
那时她刚从蜀中而来,身上揣着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银钱,竟全用来买了一盒上好的胭脂。
她想着,若能凭着这副容貌,求得杨炯引荐入宫,便能摆脱颠沛流离的日子,不必再为下一顿饭愁。
可谁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