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安逸,置家族利益于不顾,只怕这‘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的闲适日子,也未必能长久安稳。”
郑秋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在阐述圣贤道理,但话中的敲打之意,却如针尖般刺人。
她掌管家族法度,向来以规矩立身,此言一出,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
李淑心中微凛,知这郑秋是在暗指自己不愿为家族出力,只顾个人享乐。
她面上笑容不变,转向郑秋,柔声道:“妹妹引经据典,说得极是。
齐家治国,确是正理。
只是人各有志,亦各有所长。
譬如妹妹精通经史,掌管家族法度,明镜高悬,令人敬服;三妹执掌一方,雷厉风行,巾帼不让须眉;九妹打理财政,心思缜密,井井有条,皆是各尽其才。
而我资质愚钝,于这些经济庶务一窍不通,若强行插手,非但无益,反恐添乱。
倒不如安守本分,不给大家添麻烦,便是对家族最大的贡献了。”
李淑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人各有志,各展所长”
上,既捧了在座诸位,又再次强调了自己的“无能”
与“不愿”
,应对得十分得体。
李渔见李淑应对自如,软硬不吃,便笑着打圆场,语气娇憨:“大姐太过自谦了。
谁不知大姐在京城时,便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咱们家里如今摊子铺得大,江南、北方、西夏,海外,各处都需要得力的人手。
婆婆、夫君、还有我们姐妹几个,哪个不是忙得脚不沾地?就说我吧,眼看着就要生了,这北边的账目和祠堂的事,都快顾不过来了。
大姐若能帮着分担一些,哪怕是些许琐事,也是好的呀。”
李渔这话看似劝和,实则仍是步步紧逼,点明家族现状艰难,人手紧缺,你李淑既然入了门,就不能置身事外。
李淑心中苦笑,这几位妹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敲边鼓,配合得倒是默契。
可她却依旧维持着从容姿态,对李渔笑道:“九妹即将临盆,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却还要为家族操劳,姐姐听了真是既敬佩又心疼。
只可惜我实在不是那块料,只怕越帮越忙。
况且,我如今……身子也重了,精力不济,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这般说着,李淑轻轻抚了抚尚未显怀的小腹,以此作为最后的挡箭牌。
厅内一时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杨炯扒饭的声音略显突兀。
心中暗赞李淑果然厉害,面对三女轮番“进攻”
,竟能守得滴水不漏,言辞委婉,态度坚决,丝毫不落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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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渔见李淑连“怀孕”
这理由都搬了出来,显然是铁了心要隐居,她眨了眨眼,忽然悠悠一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满桌人都听清:
“唉,说起来,前几日听公公念叨,说是咱们家第三代的宗祠内位,初步定下了十二个名额,连小名儿都预先取好了呢,说是按十二生肖来排。”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李淑的反应。
果然,李淑执筷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宗祠地位,关乎子孙后代的名分和前程,对于她这样已被皇室除名、未来子嗣需要依靠杨家的人来说,无疑是极大的牵绊。
谢南适时地瞪了李渔一眼,嗔怪道:“小鱼儿,就你嘴快!
这事还没最终定论呢,瞎说什么。”
然而,谢南手上动作却不停,自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物,轻轻放在李淑面前的桌面上。
那是一只通体漆黑如墨的玉佩,样式古朴大气,雕琢的乃是一条盘旋矫健的乌龙。
玉质细腻温润,触手生温,竟似带着丝丝暖意。
那乌龙雕刻得栩栩如生,龙微昂,龙睛以极细微的金丝镶嵌,虽不大,却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内敛的威严与神秘。
这乌龙玉佩在厅内光线下,泛着幽深的光泽,一看便知并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