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梁宗室,联合五姓七望,不过六个月时间,大华便宣告立国。
表面上看,兵不血刃,天下归心。”
杨炯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
杨文和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你也看到了!
这数十年来,朝堂之上派系林立,政令出不了皇城。
前梁旧臣倚老卖老,世家大族把持要津,皇家宗室更是尾大不掉。
每一次改革,每一次新政,都要经过无数博弈、妥协,废墟生花,根基不稳,终不可长久。”
父子二人已行至西园街中段,前方一座石桥横跨小河,桥下流水潺潺,几只白鹅悠然游过,一片安乐之景。
杨文和在桥头停下,扶着石栏杆,望着水中倒影:“行章,你可知为何这次叛乱,宗室几乎被屠戮殆尽,朝中却无人真正悲伤?”
杨炯若有所思:“因为他们本就是毒瘤?除掉宗室,乃人心所向!”
“不错!”
杨文和转身,目光锐利如刀,“这数十年的教训告诉为父,建国之路的选择,决定了一个王朝的命数。
若靠联合各方势力成,必然受制于人,更会生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抬手轻拍石栏,出沉闷的声响:“这就是名实不符的恶果!
表面上坐拥天下,实则处处掣肘。
古圣贤云:‘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这‘名’,不是虚名,而是实实在在的民心所向,是天下人对你统治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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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沉默片刻,道:“孩儿明白父亲的意思。
可如今我们兵强马壮,难道还不能算是‘实’吗?以此‘实’,行内部成之路,也未不可成呀!
在孩儿看来,李漟就是拿捏住了咱们不忍天下重现战火的心思,或者说,他们更没有底线!”
“你呀!
还是太稚嫩!”
杨文和轻轻摇头,引着杨炯走上石桥,“我且问你,若今日为父强行推你登基,天下各州县当如何?”
“自然望风归顺。”
杨炯自信道。
“归顺之后呢?”
杨文和追问,“他们是真心拥戴,还是畏惧刀兵?若他日再有强敌崛起,这些人是否会再次倒戈?”
桥下水声潺潺,杨文和的声音如这流水般平和却有力:“圣贤有言:‘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
’武力可以征服土地,却征服不了人心。”
这时,桥对岸有个老翁正在垂钓,见二人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杨文和微笑还礼,从袖中取出一小块碎银递给老翁:“老丈,买条鱼晚上下酒。”
老翁千恩万谢,挑了一条肥美的鲤鱼用草绳穿了递给亲兵。
杨文和这才继续前行,对杨炯道:“你看,若为父是那强取豪夺之人,这老翁可会如此坦然受赐?”
杨炯若有所悟,但还是不甘心:“可父亲,乱世之中,成王败寇,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以您的能力,孩儿不相信您没有办法!”
“说得对,也不全对。”
杨文和在一处茶摊前停下,要了两碗大碗茶,与杨炯在简陋的木桌旁坐下,“史书可以粉饰太平,却改变不了民心向背。
你也看了不少史书,可记得?周国统一十三国,何等威风?然而严刑峻法,民不聊生,不过三世而亡。
为何?因为天下人心中,始终不曾真正认同周国的统治。”
杨文和端起粗陶茶碗,轻轻吹开浮沫:“这江山社稷,看似是刀剑打下来的,实则是人心垒起来的。
刀剑可以夺天下,却不能治天下。”
茶摊老板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见竟是梁王驾下,又听得只言片语,不敢再多听,躲到灶后添柴火去了。
杨文和压低声音,继续道:“为父这些日夜不能寐,一直在思量建国之路。
如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