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如今长姐竟是一般模样,将万般苦楚尽藏心底。
李澈眼泪落得更急,她死死抱住李漟腰身,脸颊埋入龙袍,声音闷闷传出:“我不信!
若果真安好,怎会目无神采?怎会如此不开心?”
李漟长叹一声,岔开话题,声气柔似春水:“可是饿了?我唤人给你下碗面来。
正长身子的时候,莫要饿坏了?”
说着便要扬声唤人。
此话不说犹可,一说出口,李澈彻底失了心神。
她猛地抬头,泪痕满面,睫毛湿漉漉黏作一团,却死死抓住李漟的手,哭喊道:“我……我不吃!
我……我带你走!
离了这里,上山去,去西夏,去哪里都好,再不在这宫里待了!”
说着便要拉李漟起身。
李漟却稳坐不动,只轻拍她手背,语带无奈:“傻梧桐!
我还能去哪里?旁人皆可走,独我不能。”
“为何?!”
李澈哭喊,声腔满是委屈不解,“娘和哥哥都不在了,你还守着这破宫城作甚?咱们姐妹一处离去,不好么?”
李漟默然良久,目中含光闪烁,似在追忆什么,终是悠悠叹道:“因为我是长姐啊。”
李澈哪里肯听?她深知长姐一旦决意,九牛二虎也拉不转。
当下把心一横,右手便往李漟颈后探去。
原想击晕了长姐,强带她出宫。
不料手至半空,却被李漟眼神定住。
那目光中并无怒意,唯有一种深沉的疲惫,竟与母亲昔日看她时一般无二。
李澈霎时间恍了心神,手指僵在半空,再动弹不得半分,只怔怔望着长姐,泪珠又自扑簌簌落下。
李潆见状,忙上前将李澈轻轻拉开,扶着她肩头安置在身后,转而望向李漟,眸中尽是痛惜之色:“宗室俱已凋零,你还要固执什么?如今白骨露野,纵然报仇雪恨,又能换回什么?”
李漟凝视李潆良久,目光停在她消瘦的面庞上,忽而轻笑:“怎的瘦成这样?下巴都尖了。
一人在外,也不知好生照料自己。
西夏风沙大,你素来畏风,如今可还时常咳嗽?”
李潆闻言胸口剧烈起伏,声调陡然拔高,往日沉稳尽碎,连呼吸都重了几分:“李素心!
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宗室倾覆,幼弟夭亡,你还守着这皇位作甚!”
“呵!
如今倒长胆识了?”
李漟挑眉,语带自嘲,目光飘向厅角,恍若睹见旧日光阴,“记得你少时总独坐芍药园中呆,受人欺负也不言语,活似个小哑巴。
如今竟敢直呼我的名讳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李潆深深望了长姐一眼,只觉无力感漫上心头,方才怒气霎时消了大半,声气软了下来,字字恳切:“李淑已怀杨炯骨肉,你动她不得。
杨炯手握重兵,若你执意对李淑下手,便是与他彻底决裂,届时又起干戈,你可曾想过将士性命?可曾顾念百姓安危?”
李漟指节骤然收紧,龙袍皱起层层涟漪,薄唇抿作一线,半晌方吐出话语,声寒如冰:“没有什么动不得。
她屠戮宗室,纵然怀胎,也该以命相偿!”
“你……何至固执如斯!”
李潆激动得浑身颤,气血上涌,眼前阵阵黑,扶额退后半步,喘息急促,眼底泛起红丝,显是旧疾复,“如今这天下,早非我李家天下!
宗室、世家、将门,皆在今日倾覆,你这般坚持,所为何来?爹娘为权位之争两败俱伤,百姓公卿死伤无数,大华早已元气大伤!
值得么?
而今李泽叛乱,你们姊妹相争,将士未死疆场,反倒殒命内斗!
难道你就真的铁石心肠,置天下于不顾?”
李漟深深看她一眼,缓缓起身行至窗前,望着雨中海棠。
那花树被急雨打得枝桢乱颤,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