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富商身后转出个清客,忙不迭应道:“此对容易,眼中人是面前人。”
谁知书生竟摇头道:“对仗虽工,意境却俗。”
折扇指向那清客,“阁下莫非觉得,这筹饷之事也如对对子般儿戏么?”
清客顿时面红耳赤,讪讪退下。
黑面富商身后的清客见状,小心翼翼接道:“那便对,云边雁似梦里雁。”
书生冷笑:“轻飘无力,如何担得起守城将士的血汗?”
那黑脸富商摆摆手,示意这清客退下。
杨炯在帘后看得分明,低语道:“这对子本不难对,那两个清客对得也非常妥帖,这书生有问题,分明是故意刁难。”
李澈轻扯他衣袖,悄声道:“且看那些丫鬟仆役,步履沉稳健捷,太阳穴微微鼓起,行气法门阴邪得很,绝非寻常下人。
便是那青衫书生,也是个内家高手,估摸着也已经登堂入室了!”
此时厅内元嘉忽朗声道:“既然无人能对得工整,按先前约定,四大商号各捐一千两,可好?”
说罢竟不容分说,击掌唤来书吏当场记账。
那干瘦富商急得起身:“大人,这……”
却被元嘉一个眼风逼得咽回话去。
书生不依不饶,又出第二对:“千里为重,重水重山金陵府。”
这回四大富商皆是面色难堪,身后清客竟无人敢应。
沉默半晌,元嘉叹道:“看来今晚诗兴不佳啊。
这样吧,本官做个和事佬,诸位每人再加五百两,凑个整数如何?”
此言一出,根本不等四大富商回应,那书吏已然唱喝记录:“津梁堂、云锦斋、淮浦盐铁记、清茗雅酿酬军,各捐五百两!”
正此时,毛罡与一寸金已闪身进来。
毛罡附耳禀道:“侯爷,船底暗舱藏着数十孩童,皆锦衣玉食,有仆妇照料。”
“不过,老身观察周遭护卫,皆是内家高手!
守备森严,倒像是在看管人质!”
一寸金接话。
杨炯心头雪亮,这分明是挟持人质勒索巨贾!
正思忖间,忽觉那青衫书生面熟得很,脑中闪过弥勒悲无量和舍无量,惊讶之余,竟然觉得眼前这书生眉目竟与那二位有六七分相似。
“莫非是慈无量?”
杨炯暗自猜测,心下已确定了九分。
想那弥勒教最擅长的勾当就是拐卖幼童,管说摘星处一直查不到弥勒教脑的消息,原来是有这四品转运使护着,并且还是在梁王的封地江宁府金陵,这一手灯下黑倒是玩的巧妙。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一万人就敢攻打金陵城,原来是有内鬼呀!
好在杨炯来得及时,不然怕是真被弥勒教得了手。
此时元嘉又击掌令丝竹暂歇,扬声道:“今夜月色澄明,本官特请来世外高僧,与诸位共参禅机。”
话音刚落,但见屏风后转出个披着金襕袈裟的老僧,白眉垂颊,手持念珠,端的是宝相庄严。
杨炯盯着来人,瞳孔猛的一缩,心下却已经冷到了极点:释慧芽呀释慧芽!
真是冤家路窄!
老子正愁找不到你呢!
释慧芽站定场中,合十道:“阿弥陀佛。
老衲见月色如洗,忽得偈语一,还请诸位品鉴!”
“大师且说!”
众人纷纷笑意相迎。
释慧芽迈出一小步,宝相庄严的吟道:“众星罗列夜明深,岩点孤灯月未沉。
圆满光华不磨莹,挂在青天是我心。”
此诗一出,满堂顿时寂静。
这诗看似咏月,实则暗藏机锋,以明月自喻佛心,分明是暗示其“即心即佛”
,更兼措辞典雅,意境逸,确非凡品。
元嘉适时接话,笑道:“大师果然妙悟!
不如就以明月为题,请诸位赋诗。
彩头嘛……”
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四大豪商,“便设一万两如何?”
四大豪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