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你这牛鼻子!
好生不讲道理!”
在旁看得气鼓鼓的白糯,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她虽不太明白那些复杂的恩怨情仇,但这道人蛮横无理、出手伤人却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
感受到张陵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气,她立刻跳了出来,指着张陵的鼻子大骂:“人家掌柜的都说了不卖!
你怎么还动手打人呀!
强买强卖,欺负老实人,你算哪门子的出家人?你们的清规戒律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张陵正满腔邪火无处泄,被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指着鼻子一通骂,不由一愣,缓缓转过头,冰冷的目光落在白糯身上。
待他仔细一看,感受到白糯周身那股浑然天成、澄澈通透却又隐含锋锐的气韵时,瞳孔不禁微微一缩,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化为更深的冷嘲:“呵,我道是谁,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
姑娘既要强出头,报上你的师门来历!
我张陵剑下,不斩无名之鬼!”
白糯见他如此嚣张讨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娇斥一声:“打你就打你,还要报什么名号!
我师傅说过:强不执弱,富不侮贫,二者皆犯,便是恶人,欠打!”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晃,已如一道轻烟般掠至旁边一个卖杂货的摊子前,信手抽出一根插在瓦罐里、用来掸灰的长柄鸡毛掸子。
那鸡毛掸子在她手中一抖,柔软的鸡毛竟仿佛被无形剑气灌注,根根挺直,出一声细微的嗡鸣。
只见她手腕一振,以掸代剑,一招再简单不过的“仙人指路”
,直刺张陵面门。
虽是寻常招式,但度之快,角度之刁,劲力之凝练,已隐然有一派宗师气象。
“哈哈哈!
倒也算歪理!”
张陵轻笑一声,面对这迅疾一剑,竟是不闪不避,甚至连背后长剑都未出鞘。
只见他左手白玉拂尘随意一摆,尘尾根根散开,如同灵蛇出洞,又似柔云卷舒,精准无比地搭上了鸡毛掸子的前端。
白糯只觉一股绵里藏针、柔韧异常的力道顺着掸子传来,自己那凌厉一刺的劲力竟如泥牛入海,被消弭于无形。
鸡毛掸子被那拂尘丝轻轻一带,不由自主地向旁偏开。
白糯“咦”
了一声,显是没料到张陵武功如此怪异高明。
她心思单纯,遇强则强,当下好胜心起,那点起初因对方是出家人而留手的念头顿时抛到九霄云外。
白糯手腕一翻,鸡毛掸子撤回,身随剑走,招式陡然一变。
但见她身形飘忽灵动,宛若惊鸿,手中那根普通的鸡毛掸子竟仿佛化作一柄绝世利剑,阳光下,那掸子上的羽毛隐隐流转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晶莹光泽,剑气吞吐不定,嗤嗤作响,似乎要将空气都割裂开来一般。
招式不再是大开大合,而是变得轻灵迅捷,变幻莫测,时而如彩凤点头,时而如白猿献果,时而如燕子穿帘,精妙繁复,迅疾无比,赫然是峨眉派镇派绝技之一的“朝暾剑法”
!
这剑法取旭日东升、光耀大地之意,剑招光明正大而又变幻无穷,极难修炼,非心性澄澈、天赋极高者不能窥其门径。
张陵却依旧从容,拂尘应对,步法轻移,总能间不容地化解开白糯的攻势,显得游刃有余。
但数招过后,见白糯剑法越精妙,剑气也越来越盛,那根鸡毛掸子在她手中,威力竟不亚于百炼精钢宝剑,他脸上那丝轻慢终于渐渐收起,眉头微皱,冷声道:“原来是峨眉派的弟子!
怪不得有几分斤两。”
张陵虽认出剑法,却并无惧意,反而像是失去了耐心。
眼看白糯一招“金顶佛光”
,鸡毛掸子幻化出数十道剑影,铺天盖地般罩来,张陵眼中寒光一闪,不再闪避格挡,左手拂尘猛地一收,右掌闪电般自袍袖中穿出,掌心隐隐泛着紫气,竟是后先至,无视那重重剑影,精准无比地一掌拍向鸡毛掸子的中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