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苦心。
说起来,亦是可怜可叹。”
“哼,”
李澈对此却不以为然,小声嘀咕道,“我才不跟她们争这些呢。
虚名浮利,不过是修行路上的绊脚石。
等我助你处理完长安之事,还是要回莲花山去的。
师傅他老人家还等着我回去传承衣钵,参悟大道呢。”
杨炯侧头看她,面具下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他深知李澈自幼生长于道门,心思纯净,不染尘俗,许多世间情理,非亲身经历难以真正体会。
杨炯也不去点破纠正,只是顺着她的话道:“嗯,你说的是。
摘星处正在加紧汇总各路情报,待我细细评估过后,咱们便即刻动身回京。
等长安事了,我便陪你回莲花山看望尊师。”
“嗯嗯!”
李澈闻言,眼睛一亮,重重点头,自顾自地絮叨起来,“那你可要说话算数!
我离山时日已久,实在想念师傅得紧。
他老人家一个人守着山门,总是那般不修边幅,门前的鲤鱼池怕是早就浑浊不堪,他也想不起换水;庭前的落叶,定是又积了厚厚一层,糊弄祖师爷他最在行;还有藏经阁里那些珍贵的剑经、手印图谱,我不回去,他定然又忘了按时取出晾晒,若被虫蛀了或是受了潮,可怎生是好……”
杨炯仔细听着,将她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正行走间,忽见路旁一个挑担的卖花郎走过,担子两头竹筐里满是沾着晨露的鲜花,姹紫嫣红,香气袭人。
杨炯心念微动,当即拉着李澈走上前去:“你我相识至今,历经诸多变故,我好像还从未正儿八经送过你什么像样的礼物。”
杨炯语气温和,带着几分歉意,“呐,今日恰逢其会,你看这些花儿,喜欢哪一束?我买来送你。”
李澈闻言,心下不由一甜,女儿家的情怀总是诗,纵然是修道之人也难以免俗。
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在缤纷的花丛间来回流转,带着几分雀跃与羞涩。
然而,当她的目光掠过一束束洁白如玉、姿态娴雅的白芍药时,眼神倏地一黯,方才那点欣喜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思念与哀伤。
“我……我要白芍。”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杨炯何等敏锐,立时便知这丫头定是又想起她那远在北地的三姐了。
他心中亦是一痛,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当下也不多言,便将那担子上所有的白芍尽数买下,又向卖花郎讨了些柔韧的草茎,仔细地将这一大捧洁白的花束捆扎得整齐漂亮,然后轻轻塞入李澈怀中。
“好好抱着,”
杨炯温言嘱咐,“等你回了上清派,安稳下来,我就要动身往北地去。
若兴庆府那边诸事顺遂,不太牵扯精力,我便想办法,看能否带你三姐回来与你团聚。”
“我跟你一起去北地!”
李澈闻言,立刻抱紧了怀中那捧清冷的白芍药,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向杨炯,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与期待。
杨炯看着她执拗的模样,沉吟片刻,终是微微颔,算是应允。
二人一时俱都无言,各自沉浸在心事之中。
一个想着那远在苦寒之地的三姐,忧心忡忡;一个则思忖着长安诡谲莫测的局势,思绪万千。
又行不多远,却见白糯停在一个卖馄饨的摊子前,正歪着头,同那摊主说话。
那摊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生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相貌甚是普通。
此刻他正手脚麻利地擦拭着灶台,案板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在一旁的小竹匾里还整整齐齐地排着八只皮薄馅足、玲珑可爱的生馄饨。
看这光景,似是预备收摊,等着最后一位食客用完便回家。
杨炯扫了一眼他那摊子,虽是小本经营,但锅灶擦得锃亮,碗筷摆得齐整,各样调料罐子也擦得干干净净,与周围一些摊贩相比,显得格外清爽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