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声开了条缝,一个须皆白、穿着灰布褂子的干瘦老汉揉着眼骂骂咧咧:“作死啊?还让不让人安生!”
更远处,几户人家的窗户也亮起了灯,传来妇人低低的埋怨和孩童被惊醒的啼哭。
刘老三哪里还顾得上回应?
那顶催命的“斗笠”
已悬在他头顶不过一尺,幽光几乎罩定了他整个头颅,那黑洞洞的“笠口”
仿佛一张咧开的大嘴,散着浓烈的死气。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恐惧的麻痹,他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呜咽,猛地转过身,连滚带爬地朝着巷口亮着灯笼的主街方向亡命狂奔。
裤子湿漉漉地贴在腿上,狼狈不堪,可他全然不顾,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老三?你撞鬼了?!”
光膀汉子借着主街灯笼透进巷口的微光,勉强看清了刘老三那张因极度恐惧而完全变形的脸,如同见了活鬼。
他顺着刘老三奔逃的方向抬眼望去。
“我的娘啊!
!
!”
那汉子脸上的怒容瞬间冻结,随即被一种纯粹的惊骇彻底取代,眼珠子瞪得几乎要爆出眼眶,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手中的木门栓“哐啷”
一声掉在地上,却不出半点声音,只剩下“嗬嗬”
的抽气。
另一侧的老汉,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圆,干瘦的身子筛糠般抖起来,指着那悬浮的、正紧追刘老三而去的诡异“斗笠”
,喉咙里咯咯作响,半晌才挤出一丝变了调的嘶喊:“妖……妖怪!
妖怪杀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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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嘶喊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刚刚涌出的零星几人。
一个刚披衣出来的家丁,顺着老汉颤抖的手指望去,登时“妈呀”
一声怪叫,连滚带爬地缩回门内,只余半张煞白的脸贴在门缝处,抖得厉害。
先前亮灯的窗户纷纷猛地推开,更多的脑袋探了出来,随即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和压抑不住的惊呼。
“老天爷!
那是什么东西?!”
“斗笠!
会飞的斗笠!”
“它在追刘老三!
快看!
它……它在光!
那中间……中间是黑的!
深不见底!”
……
惊呼声、询问声、牙齿打颤声混杂在一起,在死寂被打破后又迅凝聚成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群体恐惧。
巷口处,聚拢的人影多了起来,但无人敢上前一步,都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原地,死死盯着巷中那场无声的死亡追逐。
只见那“斗笠”
如影随形,始终悬在刘老三头顶上方尺许,那点猩红幽芒在黑洞深处时隐时现,冰冷地锁定着下方亡命奔逃的身影。
刘老三的喘息粗重如拉风箱,脚步踉跄,每一次脚掌踏在青石板上都出沉闷而绝望的回响。
“扑通!”
一块凸起的青石板绊住了他灌了铅的脚。
刘老三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如同一个沉重的破麻袋,直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街面上,出一声闷响。
他挣扎着想撑起身,手臂却软得如同面条。
就在他扑倒的刹那,那一直紧追不舍的“斗笠”
猛地向下一沉,几乎贴住了他的后脑勺,幽冷的青光瞬间将刘老三倒伏的身形完全笼罩。
黑洞洞的笠口对准了他的头颅,那点猩红的幽芒骤然亮起,如同地狱睁开的独眼,死死钉在目标之上。
紧接着,那“斗笠”
周身幽光猛地一炽,仿佛内部的能量瞬间爆,出一阵极其低沉的、令人心悸的“嗡”
鸣,光芒骤然熄灭,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没有烟雾,没有残影,就那么干脆利落地融入了浓稠的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巷子里只剩下死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