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虽轻,却斩钉截铁,如同金石坠地,在寂静的夜里激起无形的回响。
杨炯心头剧震,如遭重锤。
这直白到近乎赤裸的表白,这不容回避的身份宣告,将他逼到了避无可避的墙角。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带得身下石块都微微晃动,仿佛被滚水烫到一般,脸上红白交错,眼神慌乱地四下游移,口中语无伦次:“瑟瑟!
你糊涂了!
这成何体统!
南仙她性子何等骄傲,你我皆知!
此事断不可再提!
我府中已是……已是……”
他支吾着,想要说出“姬妾众多”
,却又觉得在此情此景下说出,无异于在萧瑟瑟滚烫的心口再浇一瓢热油,更显自己不堪,竟一时噎住,憋得满面通红。
“主子!”
萧瑟瑟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不容置疑的坚持,向前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如火焰,“公主的骄傲,奴比你更懂!
可正是因为她骄傲,你才不能退!
你退一步,她便退十步!
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看着你们……你们就此……就此……”
后面那“天各一方,抱憾终身”
八个字,如同鱼刺哽在喉间,噎得她心口剧痛,再也说不下去,唯有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那滚烫的泪珠仿佛带着实质的灼痛感,烫得杨炯心头一抽。
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倔强又脆弱的脸庞,听着她那字字泣血的诘问,杨炯只觉心乱如麻,巨大的愧疚、无措、还有对南仙那份复杂难言的情愫,如同无数藤蔓紧紧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窒息。
杨炯再也承受不住这沉重的情感逼视与拷问,猛地一跺脚,如同受惊的兔子,转身便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湖边。
“我忽然想起还有紧急军务未曾处置!
事关南岛平叛后续,耽误不得!
瑟瑟,你先回去歇息!
万事……容后再议!
容后再议!”
他语飞快,如同连珠炮,脚下更是生风,几乎是落荒而逃。
岂料心慌意乱之下,脚下竟被湖边一颗圆溜溜的鹅卵石绊了个正着。
“哎哟!”
一声惊呼,杨炯整个人向前一个趔趄,眼看就要与坚硬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慌乱间他手舞足蹈,本能地向旁边花丛胡乱一抓,试图稳住身形。
只听“咔嚓”
几声轻响,几根柔韧的枝条被他攥在了手中,人也险险地半跪在地上,才勉强没有摔个嘴啃泥,只是那老腰又遭重创,疼得他龇牙咧嘴,倒抽冷气。
惊魂刚定,杨炯狼狈地喘着粗气,低头看向手中下意识抓住的东西,竟是一束刚从枝头撷下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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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茎柔韧碧绿,顶端簇拥着数朵明黄娇嫩的小花,花瓣细密攒聚,形如小小的轮盘,在月色下泛着温润如玉的光泽,正是倭地山野间常见的黄色九轮草。
几片嫩绿的叶子衬着那鲜活的明黄,宛如暗夜里悄然点亮的一捧小灯,生机勃勃,清新可爱。
杨炯怔怔地看着手中这把意外得来的野花,那稚拙而倔强的明黄色,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抚平了他方才的狼狈与心慌。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腰间酸痛,竟就着半跪的姿势,缓缓直起身。
脸上那副仓皇失措的神情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风流的从容淡定,甚至还刻意地理了理微乱的衣襟。
他转过身,脸上挂起一抹温煦如春风的微笑,眸中映着月色与黄花的光彩,竟显出几分平日罕见的潇洒倜傥。
杨炯步履沉稳,走回仍僵立原地、兀自垂泪的萧瑟瑟面前。
萧瑟瑟泪眼朦胧,惊愕地看着他去而复返,更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不知所措。
杨炯也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