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寒光一闪,已然洞悉敌人意图。
“好快的变招,这是又要帮人突围,又要歼灭我军呀!”
她低声自语,声音清冽如冰珠落盘。
素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传来的微弱搏动让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光,旋即又被无边的决绝取代。
“传令!”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风雨清晰地传入身旁掌旗官耳中,“玉藻旗指向东南!
全军佯装溃败,向摄津方向转进!
令鬼熊、弥兵卫、山鬼茂助,交替掩护,断后阻敌!
暴民任其自散!”
“遵旨!”
掌旗官奋力挥动巨大的玉藻旗。
那面象征着指挥中枢、一度被织田信忠死死锁定的旗帜,此刻猛地调转方向,指向东南。
命下如火,一如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早已濒临崩溃的暴民大阵。
“天皇撤了!
快跑啊!”
“挡不住了!
源赖光的黑甲鬼来了!”
“逃命!
往林子里逃!”
……
绝望的呼喊如同瘟疫般蔓延。
数万暴民本就被苍河军和赤备队杀得魂飞魄散,全靠玉藻旗和少量督战武士勉强维系着最后一点阵型。
此刻眼见帅旗后撤,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人群出野兽般的嚎叫,彻底失去控制,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轰然炸开。
他们丢下手中简陋的武器,推搡着、践踏着,哭爹喊娘地向着四面八方,尤其是远离黑色苍河军与赤色赤备队的方向亡命奔逃。
混乱达到了顶点,无数人在自相践踏中倒下,旋即被无数只慌乱的脚踩入泥泞深处,再无生息。
“混账!
不许退!
顶住!
天皇陛下……”
鬼熊次郎挥舞着巨斧,一斧将一名试图逃跑的暴民头目劈成两半,血雨淋了他满头满脸,状若疯魔。
然而他的怒吼瞬间被淹没在更大的崩溃狂潮中。
暴民的溃散如山崩海啸,瞬间冲垮了他试图收拢的防线,连带着他麾下的武士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鬼熊!
结圆阵!
护住侧翼!”
弥兵卫的十字枪舞得密不透风,竭力抵挡着因暴民溃散而压力骤增的赤备骑兵冲击,嘶声呼唤同伴。
他身边忠心耿耿的武士们用身体和长枪组成小小的刺猬阵,但面对赤备队高的穿插切割,如同怒海中的孤舟,岌岌可危。
“掩护!
放箭!”
山鬼茂助的声音依旧嘶哑沉稳。
他所在的弓箭队位置稍后,此刻成了暴民溃潮中相对稳固的礁石。
他拉满强弓,冰冷的箭簇在雨中微微颤抖,瞄准远处一名正挥刀砍杀溃兵的赤备骑兵。
“嘣!”
弓弦震响,利箭如电。
那名骑兵头盔下的面门瞬间被贯穿,哼都没哼一声便栽落马下。
他身后的弓箭手亦拼命引弓,零星的箭雨试图迟滞赤备队的冲击锋芒,为前方袍泽争取一丝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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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虽勇,麾下武士亦拼死力战,但在苍河军铁壁合围、赤备队烈火焚掠,以及身后暴民溃潮的疯狂冲击下,如同陷入泥沼的困兽,防线被一层层剥开,活动空间被急剧压缩。
苍河军如黑色的礁石群,在溃散的暴民潮水中岿然不动,步步为营,巨大的盾牌组成移动的城墙,长枪如林探出,无情地收割着被挤压到阵前的敌人生命。
源赖光立于阵中,鬼切刀斜指,指挥若定,刀疤脸上满是冷酷的快意。
织田信忠则如赤色旋风,人间无骨挥东砍西,率领着最精锐的赤备突骑,在弥兵卫和山鬼茂助的阵型缝隙中反复冲杀凿穿,每一次冲锋都带起一蓬血雨,将抵抗的力量一点点切割、粉碎。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