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他往榻上瞧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了:“侯爷此刻烧得浑身滚烫,嘴里胡话不断,眼神也瞧着散了。
若是寻不到解药,只怕……只怕到最后,脑子要被这毒蚀得糊涂了去,再也醒不过来啊。”
众人听了,都敛了声气,殿里静得只听见烛花偶尔“噼啪”
爆响一声,衬得那军医的话愈沉甸甸的,压得人心头紧。
恰在此时,数名被刀架着脖子、从城中各处生药铺“请”
来的倭国老郎中,跪在榻边,浑身抖如筛糠。
“艹!
给老子翻译!
赶紧给侯爷诊治,若是侯爷醒不过来,他们谁都别别想活!”
牛皋一把扯过军中翻译,人如猛兽,大声怒吼。
那翻译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些郎中却是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刻连滚带爬的来到杨炯榻前,纷纷颤抖着手轮流给杨炯把脉,翻看眼皮、舌苔,检查伤口。
每一次触碰,他们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眼中的恐惧和绝望就加深一层。
“怎么样?!
说!
侯爷中的是什么毒?!
如何解?!”
张峻如同一头焦躁的困兽,在厅中来回踱步,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几个郎中,手按在刀柄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刀杀人。
一个年纪最长的郎中,牙齿咯咯打颤,用生硬的汉话结结巴巴地说道,“此……此毒……凶…凶戾异常,乃……乃混合了数种…数种剧毒之物。
更有……更有邪法炮制,其性炽烈如焚,腐蚀灵台,侵扰心神。
老朽行医一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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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已是汗如雨下,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宰了!
给我一个个宰!
这倭毒若是解不了,他们都得死!”
萧瑟瑟近乎疯狂,死死握住杨炯的手,怒吼出声。
“是!”
身后安抚司大声回应,拖起一个郎中就向外走。
“废物!
都是废物!”
牛皋的咆哮震得城主府梁柱嗡嗡作响,他蒲扇般的巨掌几乎要将那瑟瑟抖的倭国老郎中的肩膀捏碎。
廊下,一声凄厉的惨嚎戛然而止,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鸡,那是又一个被砍了头的郎中,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绝望,沉沉压在每个人心头。
榻上,杨炯的面色已近青黑,那诡异的色泽如同活物,正沿着血脉狰狞地向上蔓延。
他牙关紧咬,间或出一两声模糊痛苦的呓语,汗水浸透衣衫又被体内诡异的灼热蒸腾,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断绝。
“将军饶命!
饶命啊!”
那被牛皋攥在手中的老朽倭医,魂飞魄散,涕泪横流,浑浊的老眼扫过廊外那摊未干的血迹,猛地一个激灵,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嘶声叫道:“还……还有一人!
或……或可救命!”
厅中所有目光瞬间如利箭般钉在他身上。
“谁?!
快说!”
一直守在榻边,脸色煞白如纸的李澈猛地抬头,清冷的眸子寒光暴涨,一步已跨到老郎中面前,那无形的威压让老朽几乎瘫软在地。
“在……在城北牛泷山水间寺!”
老郎中筛糠般抖着,语无伦次,“有个叫橘桔梗的女子,她行踪诡秘,医术通神!
城中许多疑难杂症,都是她治好的,只是……”
他咽了口唾沫,满是恐惧,“只是她性子怪异,总在子夜后隔着帘子诊病,城主几次三番派人去请,都寻她不到。”
李澈听了,霍然转身,目光如电扫过榻上气息奄奄的杨炯,声音斩钉截铁:“糯糯!
守好他!”
话音未落,她的人影已如一道撕裂夜色的青色闪电,倏然撞开沉重的厅门,直扑入外面弥漫着血腥与焦糊味的沉沉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