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闻的呻吟,从杨炯干裂的唇间溢出。
这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室内的紧张气氛。
“姐夫!”
李澈的惊呼如同炸雷般响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她几乎是扑到榻边,冰凉微颤的手一把紧紧抓住了杨炯露在锦被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杨炯感觉骨头都有些疼。
“你听见了是不是?是不是醒了?姐夫!
你睁开眼看看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激动得语无伦次。
这一抓一喊,如同点燃了沉寂的火药桶。
“侯爷!”
“侯爷醒了?!”
“老天开眼啊!”
“快!
快看侯爷!”
……
原本屏息凝神、几乎石化的张峻、牛皋、萧瑟瑟等人,瞬间如同被解除了定身咒,呼啦一下全围拢到了矮榻前。
无数道关切、狂喜、紧张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聚焦在杨炯脸上。
七嘴八舌的呼喊、询问、感谢上苍的声音混作一团,小小的正厅瞬间被巨大的声浪充满。
杨炯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无数声音灌入,吵得他刚凝聚起的一点清明又差点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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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皮颤抖着,在无数道焦灼目光的注视下,眼皮顽强地、极其缓慢地推开了一道缝隙。
光线涌了进来,视线模糊一片,如同蒙着厚厚的毛玻璃。
杨炯只能隐约看到头顶是陌生的、绘着倭国风格彩绘的房梁,鼻端萦绕着浓烈的药味、血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息。
“呃……水……”
杨炯喉咙干得如同火烧,嘶哑地挤出两个字,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水!
快拿水来!”
李澈反应最快,立刻扭头命令。
亲兵飞奔出去,转眼捧着一碗温度适中的清水进来。
李澈小心翼翼地接过,亲自用银匙舀了,一点一点地喂到杨炯唇边。
清凉的水滋润着干涸的喉咙和唇瓣,杨炯贪婪地吞咽着,虽然每一次吞咽都牵动着胸口的伤处,带来一阵锐痛,却也让他混沌的意识又清明了几分。
喝了几口水,杨炯终于积攒起一丝力气,目光缓缓扫过围在榻边、一张张写满关切与劫后余生的脸,最终落在李澈那张满是泪痕却如释重负的俏脸上。
他扯动嘴角,努力想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安心!
我无……无事!
莫慌!”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同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众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萧瑟瑟再也忍不住,伏在榻边,压抑地痛哭出声。
张峻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布满血丝的眼角似乎也有水光闪动,他猛地转过身,用力抹了一把脸。
牛皋则“嘿嘿嘿”
地傻笑起来,搓着两只蒲扇大手,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好了!
都围在这里作甚!
挤得连气都透不过来了!”
那个老气横秋的童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驱赶苍蝇般挥着小手,“人刚吊回一口气,魂儿还没完全落定呢!
最忌吵闹!
你们这一通鬼哭狼嚎、七嘴八舌,是嫌他命长还是怎地?都出去!
统统给我出去!
该干嘛干嘛去!
留下也是碍手碍脚!”
杨炯这才注意到,在榻尾角落,一个矮几旁,蹲着一个极其娇小的身影。
她背对着众人,正对着一个小巧的银质药炉扇着扇子,炉中炭火微红,煨着一个瓦罐,罐口袅袅升腾着青白色的药气,正是那浓郁药香的来源。
她穿着沾了些灰烬的素白小袿,乌黑的长随意披散,身形看上去不过十岁女童。
牛皋一听这话,牛眼一瞪,就要作,却被张峻一把拉住。
张峻深知医理,知道此时侯爷最需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