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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你……”
他猛地提高了声音,带着诚挚的恳求,“以庄氏宗庙为重!
以天下苍生为念!
莫要因一时意气,断送了这唯一的生路!
老夫,死不足惜!”
话音未落,他竟闪电般从袖中抽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
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翻,锋刃便朝着自己枯瘦的脖颈狠狠抹去。
“住手!”
李漟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叫,身体本能地前倾阻拦。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一道刺目的血线在庄承礼苍老的脖颈上瞬间绽开,鲜血如箭,狂飙而出,溅射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更星星点点,染红了高悬的先皇后画像一角。
庄承礼身体晃了晃,眼中光芒迅黯淡,带着一丝解脱般的释然,重重向前扑倒,出沉闷的撞击声。
鲜血在他身下迅蔓延开来,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殿堂。
“承礼兄——!”
“老庄!”
惊呼声四起,一片混乱。
“素心!”
未等众人从这惨烈的血谏中回神,又一位身材魁梧、身着半旧戎装的老将军庄承武,排众而出。
他虎目含泪,看也不看地上的尸身,只朝着李漟抱拳,声如洪钟:
“庄家能传承至今,代代承天,靠的是主家披肝沥胆,鞠躬尽瘁!
可我们这些旁支子弟,也绝非贪生怕死、只知坐享其成的孬种!”
他猛地一指殿外,大吼出声:“宗室‘瑞鶠卫’三万精锐,我已命我儿秘密调回,此刻就屯驻在陈留!
那只献上的‘洛水白龟’,是老夫亲自寻访得来。
今日,老夫也以此残躯,为你明志践行!”
说罢,他同样拔出腰间佩刀,那刀身雪亮,映着他决然的面容。
刀光一闪,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狠狠刺入自己的心窝。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不——!”
李漟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睁睁看着这位曾教她骑马射箭、视她如亲女的老将军,如山岳般轰然倒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胸前的旧战袍。
接连两条性命,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终结在自己面前。
那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鲜血气息,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李漟摇摇欲坠的心防之上。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黑,耳边嗡嗡作响,那身红裙仿佛也吸饱了鲜血,沉甸甸地要将她拖入地狱。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鲜血滴落的“嗒嗒”
声,悲愤、恐惧、绝望的气息迅弥漫。
“够了……”
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响起。
曾掌管宗室学堂、看着李漟长大的庄承文,缓缓走了出来。
他须皆白,面容慈和,此刻却布满哀伤。
只见其走到李漟面前数步远停下,并未看地上的尸体,只是用那双饱经沧桑、充满温情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李漟,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在唤醒尘封的记忆:
“素心啊!
还记得吗?那年你才这么高,”
他抬手比划了一个小小的身高,“在御花园里,为了追一只断了线的蝴蝶纸鸢,一头扎进牡丹丛,划破了新做的石榴裙,哭得像个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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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后又气又心疼,最后还是梁王妃亲手给你缝补好,绣了只更漂亮的蝴蝶在上面!
你转悲为喜,举着那裙子满宫跑,笑声像银铃一样,这一晃都这么大了,真是世事无常呀!”
老者的声音带着魔力,将那些早已褪色的、温暖的旧时光,猝不及防地拉回到李漟眼前。
庄承文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哽咽:“还有那次,你淘气,爬假山掏鸟窝,摔了下来,磕破了头,血流了一脸,这可把皇后吓坏了,抱着你就往太医院冲,自己绊了一跤都顾不上。
你醒了,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