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张彦!
你休要血口喷人!
赵挺!
你……你糊涂!
王!
你这厮!
你……你……”
他本就不善言辞,此刻急怒攻心,更是语塞,只觉一股怨气堵在胸口,憋得他眼前黑。
四位将军,立场各异,言辞激烈,就在这辕门之下,当着数千兵卒的面争执起来。
张彦力主遵从中枢,王只求解决粮饷,赵挺左右为难,李逵独木难支。
吵嚷之声,沸反盈天。
张肃冷眼旁观,见时机已臻成熟,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盖过了所有喧哗:“朱雀卫的兄弟们!
还等什么?朝廷的恩赏就在眼前!
即刻搬饷!
本官就在此地,点卯唱名,按册饷!
欠饷、新饷,一并补齐!
人人有份!”
这一声令下,如同解开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辕门前,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几个胆大的老兵油子,见将军们吵得不可开交,又瞅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就在车上,哪里还忍得住?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一声喊:“搬饷!
谢朝廷恩典!”
话还未落就已猛地冲向了辎重车。
有人带头,瞬间引爆。
饥饿与对银钱的渴望,压过了对军纪的敬畏和对公主的忠诚。
数百名兵卒如同开闸的洪水,呼啦啦涌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掀开油布,打开箱子。
阳光下,白灿灿的官银,耀花了所有人的眼。
欢呼声、叫嚷声,响彻云霄。
“搬饷喽!”
“梁王仁义!”
“艹!
别抢!
按册子来!”
“娘的,总算见到饷银了!”
……
场面瞬间失控。
李逵还想阻拦,却被汹涌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他那雷霆般的怒吼,淹没在更大的喧嚣之中。
他眼睁睁看着士兵们簇拥着张肃,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将这位新来的监军大人,连同那象征朝廷恩典的银车,热热闹闹、浩浩荡荡地“拥”
进了朱雀卫大营大门。
他双目赤红,钢牙几乎咬碎,对着那些搬饷士兵的背影,破口大骂:“反了!
反了!
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公主待你们天高地厚之恩,竟被这点银子就收买了!
无耻之尤!”
营中校场之上,很快支起了桌案。
张肃端坐中央,王主动命人抱来兵籍册、功劳簿,配合点验。
张肃带来的文吏,唱名饷,一丝不苟。
白花花的银子,叮叮当当落入一个个粗糙的手中。
士兵们脸上洋溢着久违的、自内心的笑容,看向张肃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这一万两银子,砸得军心归附,砸得监军权威立时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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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肃端坐案后,看着眼前喧闹而有序的领饷场面,心中对杨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临行前,杨炯将他唤入冰雪城,详述南诏治理方略、未来规划,更将朱雀卫内部派系剖析得清清楚楚。
此计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先是将李溟打下的南诏故地直接纳入朝廷行政序列,划为云南路,设府置州,从法理上断绝了她裂土自守的可能。
再一招釜底抽薪,将朱雀卫将士家眷尽数迁往富庶的两浙路,授田安家,使将士们有了后顾之忧,家眷成了朝廷最有力的人质。
最妙的是,以放积欠军饷和新饷为引子,直接确立监军掌管钱粮、点验兵籍的核心权力。
要饷,就得有名册、有兵籍、有功劳簿。
七公主若敢在名册上动手脚或阻挠点验,那就是公然克扣军饷,站在了全体士兵的对立面。
这一手,将监军与七公主的矛盾,